芒种节气的气候特点是气温显著升高、雨量充沛、空气湿度大。
可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气温倒是一直在升高,但是雨水,那是一滴也没有啊。
饭场上这段时间讨论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下雨,今年的粮食会减产多少。
“玉斧,都旱成这样了,你还挖排水渠,闲的啊?”
“你懂个屁,大旱之后必有大涝,你等着吧,要是真能俩月不下雨,今年八九月份就难受了。”
“哎,不好弄啊,早知道我也出去打工了,守着这几亩地本想着攒个几年能娶房媳妇儿,现在又是旱又是涝的,饭都吃不上了。”
“没法,几千年都是这,咱们这别看地平,可耕种面积大,可自然灾害那是一个也不少,不想出去打工只能受着。”
“诶,要不我把地包给你,你帮我把公粮交了就成,我出去打工去。”
听到张玉明说要把地包给自己,张玉斧还真动了心思。
虽然这几年的气候不好,但是自己种的玉米豆子价格还是比直接收的成本低啊。
原材料的成本降低了,就意味了饲料厂的利润变大了,饲料的利润空间上去了也就意味着生猪的利润也变大了。
这真是秦始皇吃花椒,赢麻了啊!
“玉明哥,真不打算种了啊?”
“瞧你这话说的,谁想种地谁是孙子。”
“...”
“呸,你看我这张嘴,没说你哈,我说我自己呢。”
“没事儿,那我回去跟我媳妇儿商量商量,看看可行不可行。”
“中,我就提一嘴,你回去先想想清楚。”
等张玉明走了,张玉斧拿着抓钩坐在路边,排水沟也不挖了,还是包地这个事情重要,自己要想想清楚。
现在地里的收成实际上相比之前,是有所提升的,主要就是种子化肥有了很大的提升,九四年那会儿麦子一亩地也就能收四百来斤,现在种子化肥的品质上来了,亩产已经来到五百斤大关了。
自己只要把地租过来,到时候一年两茬庄稼,应该是可以维持住的。
想到这,起身拎着抓钩就回家,打算找张桂兰商量商量,毕竟夫妻一体,这么大的事情还是要和老婆说的。
推开大门,喊了两嗓子,张桂兰就从厨房走了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你的排水渠不挖了?”
“桂兰,我有个主意,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
“什么主意?”张桂兰放下手中的活,走过来坐在他身边。
“我打算把咱们南洼的九百多亩地全包了。”
“包地?你想要干嘛?这天你又不是没看到,都旱成啥样了,包地不是静等着赔钱吗?”张桂兰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想法感到意外。
“你听我说,我刚想过了,你看哈,我给你算算,一年种两茬,第一茬的麦子,刚好能交公粮,剩下的再加一点钱,够付地租。”
见媳妇儿真在听自己掰扯,赶紧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第二茬的大豆和玉米,咱们可以用来做饲料,这样一来,原材料的价格就能降下来,咱们的饲料厂也能赚上钱。”
张桂兰听了,心中开始琢磨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她知道,张玉斧一直以来都在为家庭的生计而努力,而且这几年又是养鸡又是养猪的,现在家里有点钱了,就不想张玉斧那么累。
“可是,如果万一再遇到旱灾或涝灾,那我们岂不是赔得更惨?”张桂兰担忧地问。
“我想过这个问题,桂兰。我们可以提前做好准备,像我说的,干旱之后必有大涝,咱们可以提前挖好排水沟,万一下雨也能及时排水。”张玉斧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再说了,咱们这几年在饲料厂的积累也不少,算上这笔投资,风险是有,但收益也大。”
张桂兰沉默了片刻:“你人受得了吗?你想想,八九百亩地,不是八九亩。”
“我知道,咱再合计合计,现在家里有多少能动的钱?”
“还有二十来万?”
“多少?怎么这么多?”张玉斧都惊呆了,自己前段时间刚买了车花了五万多,怎么家里还有这么多钱,这是他没想到的,他以为家里能剩下几万块钱就不错了呢。
“有啥好惊讶的,咱平时又不咋花钱,饲料厂、养鸡场、桃园哪一个都没少挣钱,你自己不管账,你当然不知道了。”
实际上也是张玉斧自己不关注而已,不然别人也不会称呼他为张首富,这可不是和他开玩笑,这是实打实的尊称。
张玉斧的饲料厂现在每年都能给他带来八九万的收入,养鸡场那边不只是鸡能卖钱,鸡蛋还在源源不断的进账呢。
土鸡蛋批发价三块八一斤,张玉斧的养鸡场每天都有五六十斤的鲜鸡蛋被张玉钱拉到省城去,一个月就能收入六七千块钱。
最不赚钱的的桃园,去年一个采收,卖了两万多,两口子平时又没有大的花销,能攒下来钱很正常,要是张桂兰说没钱,那才不正常呢。
张玉斧沉默了,真的,原来自己这么有钱了自己都不知道。
有钱,那就好办事啊,到时候真要是把南洼的地全包了,自己也能像国外那样,搞全机械化,到时候联合收割机买上,旋耕机买上,张玉斧觉得都不用招人,自己都能干完。
见张玉斧叼着烟发呆,马上就要烧到嘴巴了,张桂兰拿下他嘴里的烟头踩灭,“想啥呢,烧着嘴了没看到啊。”
“啊,没事,我想怎么能把地都包过来呢。”
“别想了,想也没用,人家出去打工的肯把地包给你,在家的这些老人,肯定不愿意,这是人家的命根子。”
“我又不要他的,我只是租过来用。”
“那可说呢。”
“你接着做饭吧,我再好好想想。”
想了一会儿,脑子里一团乱麻,毕竟不是小事情,他打算去找老爹商量商量。
到厨房和媳妇儿说一声,中午去老宅吃,就一路溜溜达达的去了老宅。
“爹,咋没出去下棋?”
“哪有心思下棋啊,你地里浇了没有?”
“没有呢。”
“那你还不浇地,我听你弟说你还在挖排水渠?挖机都用上了?”
“嗯,你也知道,这大旱之后,肯定是大暴雨,先准备着。”
“诶,你过来啥事?”
“爹,我有个想法,有点拿不准,你帮我参考参考。”
“你说说看。”
张玉斧往那一坐,就开始巴拉巴拉的说起自己打算承包土地的事情,没想到一说完就被老爹给否了。
“你又不是没下地干过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就这几年的天,包地?不是找死吗?”
“爹,不能只看眼前啊,这几年种地不行,但粮食价格上来了啊,我那边饲料厂的原材料全是收的附近村子的,不如我自己种,还省的被人卡脖子。”
“谁卡你脖子了?”
“没有,就那么一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早做打算嘛!”
“这可不是小数目,万一出事了,你可怎么扛得住?”
“我已经考虑过了,爹。只要合理规划,还是有机会的。”
张父看着面前的大儿子,二十八岁了吧!也挣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了,自己其实没必要说那丧气的话,就算失败了,也就是缓两年的事情。
“那好吧,既然你这么想,那我就不劝你了。不过,记得要小心,别让自己陷入麻烦。”
张玉斧回到家后,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在村里放出风声。
他决定先不急于行动,而是借着村里的情报站,找个机会把风散出去,毕竟地里的事关乎每个家庭的生计,探探风总比蛮干强。
经过张母的宣传,没几天,村里就知道了张玉斧打算承包土地的事情,有心急的就找上门了。
“哎,玉斧,你最近可真忙,听说你准备包地了?”
“是啊,我在考虑这事,想看看大家的意见。”
“那不错!咱们年轻人都想出去打工,地里的事就交给你了,省得还得自己去交公粮。”
“对啊,玉斧,你要是能把地包走,我们就安心了,省的出去俩月就得跑回来农忙,一年挣的都没我出去俩月工资高,年年瞎忙活,你要真打算包,我都不要租金,你帮我把公粮交了地就给你种,正好我让我媳妇也出去上班,还能多挣点。”
张玉斧暗自窃喜,看来年轻人对他的计划是支持的。但是,年纪大的村民会怎么看待这件事还真不好说,且等两天看看。
果然,随着张玉斧的计划在村里传开,老一辈的村民们却显得有些不安。
“包地?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汉摇头说道。
“我看他是想自己赚个盆满钵满,咱们的地可不能随便让他包了。”
“他这话说得轻松,但我可不想把地交给他,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屁孩,才干几年农活?知道怎么伺候庄稼吗?别到时候好好的地,全给霍霍了。”
“就是说,我感觉他弄不成事。”
“你管人家能不能成事呢,反正我打算把地给他种。”
“老牛,怎么想的?说说。”
“对,说说,说说。”边上的老头递上一根带滤嘴的彩蝶烟,老牛接到手里。
“你们傻啊,整个南洼近千亩地,张玉斧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啊,到时候是不是还要雇工人,咱们这帮人别的能耐没有,伺候地理那点事还不是水缸里抓王八--手到擒来吗?”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老牛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