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例顾不得敲门声,赶紧过去把田澄从地上扶了起来,确认她没伤到后,才起身向门口走去。
就耽误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门外的人显然有点不耐烦了,敲门声愈发急促响亮,吓得两只狗狗都忍不住对着门汪汪叫了起来。
屋里一片乱,田澄趁着傅例去开门的功夫,赶忙过去安抚两只小狗,顺便好奇地张望着门的。
平时基本就是田家人和覃浩会关顾这间屋子,这会儿她在屋里,田宇和方芙出去旅游还没回来,覃浩也在还在乡下,田澄对门外的人愈发好奇了。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慢悠悠转开,急促的敲门声消失,随之而来的是短暂诡异的安静。
门内门外的人看到对方都沉默了。
田澄忍不住踮起脚尖张望,越过傅例高大的身躯,只能看到对方同样高大的身形。
是个男人,还是个有点熟悉的男人。
“你怎么就说不听呢,都说了让你过去新屋住,你妈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身边没个人看着怎么行,你倒好,自己跑到这边住乐得潇洒自在,一点都不体谅我在外面辛苦赚钱养家。”
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没头没尾,田澄登时浑身一颤,眼前傅例的背影也似是僵住了,突如其来紧张的气氛让两只狗狗又忍不住狂吠了起来。
田澄认出了这声音,是傅例的父亲傅允同的声音。
这位不速之客只用了不到一分钟就打破了这宁静舒适的午后。
......
看到眼前人的那一瞬,傅例几乎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傅允同。
他还是老样子,一样的趾高气昂,一样的目中无人。
哦,也不全是老样子。
这咄咄逼人的姿态,比起从前更甚。
不过傅例也习惯了,这样的话语听得够多了。
只是,这样难堪的场面,真的不想让田澄看到。
傅例感到身后田澄关切的视线犹如千斤重,让他动弹不得,眼前傅允同的面孔似乎比从前更加扭曲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进入了真空地带,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感觉不到,脑里一片空白。
直到田澄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温热的触感瞬间带走了他浑身的冷意。
“叔叔好。”
“你是?田宇的女儿?”
田澄上前与傅例并肩站着,傅允同则是上下打量了几眼田澄,之后像变戏法一般马上切换了神态,收起了咄咄逼人的姿态,挂起了不太自然的笑容。
傅例意识归位,一把将田澄护到身后。
“你怎么过来了?”
傅允同一听这话眉头便皱了起来,刚要开口又碍于田澄的存在,再次开口时语气与原先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你这孩子,你爸我上午才刚到家,发现你不在,这不是担心你嘛,这不,刚吃完饭就赶紧过来找你了,你这态度要改改啊。”
傅例不想搭理他,只转身和田澄说:“你先回家吧,晚点我过去找你。”
田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傅允同,乖乖点头没说什么,牵着小狗往屋外走。
“叔叔再见。”
傅允同:“嗯,再见啊,有空来家里玩啊,跟你你爸爸说叔叔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顿饭啊。”
田澄:“不了叔叔,我爸爸妈妈出去旅游了,下次再吃饭吧。”
“那行,下次一定啊。”
“好的叔叔。”
傅例目送着田澄回家关了门才松了口气,再转身面对傅允同时,一下子切换到了冷漠的神态。
傅允同已经自顾自进了屋坐到沙发上,带着嫌弃的表情不断打量着这小小的房子。
“这里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那么破旧。啧,这沙发,这门窗,还是一股寒酸味。”
傅例起身到厨房喝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客厅里,傅允同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点评了一遍后,啧了一声:“这家属院的旧房子啊,看着就寒碜,田家这么多年都没能从这家属院搬出去啊?田宇还真是跟从前一样窝囊啊。”
傅例啪一声放下水杯,毫不客气下逐客令:“你有什么话就快说,说完赶紧走。你没资格评价田叔叔。”
傅允同一听这话,登时脸色就不好了,却也没爆发,只是阴阳怪气:“果然啊,男人还是不能太顾家,辛辛苦苦去赚钱养活一大家子,结果呢?老婆天天在家无病呻吟,儿子都快要认别人当爸了,可怜啊可怜。”
傅例深呼吸一口气,直直地朝他走去。
......
田澄坐在田家玄关的地板上,耳朵贴着木门,屏息凝神留意着对面的声音。
两只狗狗乖巧地趴在她身边,一人两狗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紧戒。
她第一次觉得两家离得这么远,居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就这么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对门传来了声响。
吱呀开门声,用力摔门的声音,离开的脚步声。
田澄立即弹跳起身,迫不及待开了门,看一眼楼道,确认人已经走了之后,立马过去敲响了对面房门。
隔了好一会儿,傅例才开门。
几乎是一看到他,田澄就紧张地上下观察着他全身,确保没伤痕后,才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忧地问了句:“怎没事吧?”
她想去牵他的手,不想却被傅例一恍躲开了。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