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上来抛出目的,给了邵瑶谈判的空间。
邵瑶好歹也曾是安全局新星,她懂。但她还是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挑眉:“按程序来说,我现在处于关押隔离的阶段,应当不见任何外人。你能进来,许了多少好处给他们啊?不担心我转头一个举报?”
安若命没说话。
那双星空灰的眼盯了她一会儿,似乎在思索什么,看得邵瑶心里直发毛,阴冷从脚底漫上来。
片刻后他站起来,旋身离开。
邵瑶原以为他是欲擒故纵,直到看到他快走到门口了,才开始有些慌,喊他:“欸,你不想知道你老婆的下落了吗?”
那道颀长的身影并未驻足,连眼神都没施舍她一个,只有风捎来冷淡的语句。
“你又不知道。”
邵瑶被气笑了。
才一句话,安大组长就把她底子给掀了,她都想不明白哪里露了馅。
你说都是人,怎么差别那么大?
但想想他还是被诓骗到过,不然也不会在此时来找她。这么一想,邵瑶心里又平衡了一点。
眼看安若命的背影跨出门,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泄愤似的大喊:“当然不知道,我都没见过你老婆,大傻逼!”
却不知这一句话让安若命停下了脚步,眸色越发沉凝。
自然不是因为邵瑶辱骂的话,而是“我没见过你老婆”这七个字。
安若命进去见人时按流程需要部长以上的领导从旁监视。大概是看他立在原地太久,看监控的秦哥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他拿起对讲机问:“安组长,有什么不对的?”
安若命压下满腹疑问:“没什么。”
顿了顿,他又道:“秦部长,有时间吗?想同你聊聊。”
“有哇。”秦哥积极回应,“咱情报部可清闲了,邵瑶这事儿处理完也没什么要做的。咱去北楼天台哈。”
安若命踏入北楼天台时秦南已经等在那儿了。
没等他说话,秦哥先行开口:“妹夫啊,你怎么知道邵瑶不晓得我妹的下落的?”
“邵正辉还有一年时间执行死刑。邵瑶对为父翻案的急切不下于我寻找思退。我已明确表示可以谈,她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无法在外行走为邵正辉翻案,这种时刻却左顾而言他地拖延时间,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安若命淡道,“她不知道,所以她在现编。”
“原来如此。”秦哥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不再追问有关秦思退的事情。事实上,他本来也没多关心秦思退。秦思退不过是他们家偏远庞支收养的一个孤女,且抚养她的秦氏夫妻也已逝世,严格意义上已经与秦氏没有什么关系了,而他是秦氏主家的儿子,未来的秦氏家主。
称一声“我妹”,也只是为了拉进和安若命的关系罢了。
安若命略一颔首,问他:“秦部长,你还记得三年前安全局出去团建吗?”
“三年前?有这档子事儿?”秦哥愣了一下,仔细回忆了一下,“额,好像还真有。”
彼时执行部和情报部还是共进退的好朋友,结束了一桩大任务后一起出去团建,而且是可以带家属的那种。
秦哥带了他娘,邵正辉带了邵瑶,安若命带了秦思退,还有一些别的同事及家属,一起去踏青野营。
秦思退形貌昳丽,天生携着与众不同的气质,生得一副仰月唇,口如弯弓半上弦,两唇丰厚若丹鲜,无论何时三分笑,行止洒脱又博学多才,无论什么话都能接上来,很快就赢得了几个姑娘的青睐,一路左右手都没空过,受欢迎得安若命压根靠不近她。
到晚上的时候更过分了,姑娘们集体要求跟秦思退一起睡,并美名其曰平常姐姐都是和安若命在一起的,她们只能拥有姐姐一晚,让他不要跟她们抢。
秦思退被逗得直笑,架不住小姑娘们的热情,随她们去了。安若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背影,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跟一群姑娘抢人,只能一个人凄凄惨惨搭帐篷,向来冰山似的人垂眸抿着唇,怨夫气息都快溢了出来。
那副画面刻在了秦哥脑子里,平常想不起还好,一想起他就想笑。
哎哟喂,联邦的大杀器原来跟他们这等普通人没啥区别啊,都会吃醋。
安若命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想不起团建那回事儿的秦秦哥然就绷不住了,笑得相当之猖狂,完全不把他当外人。他微微蹙眉,又很快松开,只说了一句:“当时邵瑶是不是也在?”
“可不嘛。”秦哥乐得直拍大腿,“她还是第一个提出想挨你老婆睡的丫头!”
所以,为什么邵瑶说她没有见过思退?
独到的气质,强大的气场,优越的外在,丰厚的学识,任何一个人见过秦思退,对她的印象都不会浅,何论当初那么喜欢她的邵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