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砚棋有时候都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去了,比如现在,无端的痛觉使他麻木,使他逐渐成为了一具躯壳。
“之前说的不喜欢男生……是骗你的……”段初淮声音越来越小,“让你难过……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我都原谅你了,”余砚棋气喘吁吁夹杂着眼泪慌忙地说着,他生怕段初淮会睡过去,“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还一起训练,一起出外勤一起办案,我不查余冉峤的案子了,我什么都不管了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都不做了,我什么都不要了,真的,你好好的行不行?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你别丢下我一个人……段初淮我求求你……”
段初淮口中涌出一大股鲜血,余砚棋感觉到紧紧搂着他的那股力气逐渐变小。
段初淮的双臂耷拉在余砚棋胸前,崩溃在心底无限蔓延。
“段初淮……”余砚棋无能地嘶吼,“段初淮……”
从段初淮这三个字闯入他的生活的时候,他不以为然地接受一切新鲜事物。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段初淮这三个字已经逐渐成为了他生活的主旋律。
段初淮的一言一行,段初淮的喜怒哀惧,无不在影响着他。
他可以为了段初淮在这个充满肮脏的世界活下去,段初淮可以为了替他抵挡肮脏而死去。
余砚棋望着渐行渐远的救护车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段初淮为什么没有穿防弹衣。
慌张,心悸,此时此刻全被冷静替代。
余砚棋擦干眼泪,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
余砚棋嘴角扯起冷意。
让段初淮受伤的话,那就都别活了。
“远远,这能行吗?”邵卓然问。
林修远来回调着那几瓶花花绿绿的药水,看都没看他:“能。”
邵卓然自讨没趣:“哦。”
“调好了,”林修远做了个装置,为的就是远距离让这两瓶药水碰撞,起到爆破作用,炸了这个鬼地方,“你们退到电梯里。”
其他人应声而动,只有李知意站在原地。
“那你怎么办?”李知意问。
“知意。”林修远突然喊。
“嗯?”李知意应声。
林修远看着他:“对不起。”
李知意愣了一下:“什么?”
林修远没解释,朝他笑笑:“快退到电梯里,你想成爆米花?”
李知意踢了他一脚:“你赶快跟上。”
林修远笑道:“好。”
几人安全退到电梯里,林修远手里攥着那两瓶药水,望着电梯里的李知意,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遥控器。
李知意自觉不妙,微皱起眉。
林修远对着他说了些什么,李知意没看清口型。
下一秒,林修远按下遥控器,电梯门立刻关了,电梯极速下降。
爆破声从上面传来,李知意耳鸣了好一阵子,直到电梯下降到一楼,看到贺川城的脸,李知意才找回了自己。
“快找灭火的兄弟们上楼!林修远还在里面!”陆屿琛朝着贺川城大喊,但贺川城不为所动。
不好的预感占满了陆屿琛的大脑:“……贺导师?”
“Govern杀手第一部队第二指挥官,真名不知,化名林修远,已在我系以YT计划成员身份潜伏数月,今日于任务中行动不明,就这么记吧。”贺川城对着旁边的实习生说道。
一月后。
“林修远的尸体找到了么?”
“那你们这一个月都在干什么?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停我的职?凭什么?”
李知意被靳霖赶出来的时候门口正站着余砚棋。
“我替段初淮跑趟腿儿,把这堆莫须有的傻逼证据还给贺川城。”余砚棋拿着上次段初淮来找贺川城要人的时候贺川城给他的那一沓犯罪证据。
李知意品了品他这话:“定语位置放错了吧,应该修饰最后面那个宾语。”
那次爆破中,所有尸体都对的上号,唯独林修远的,他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LAP系统断定失踪,除了李知意没人敢打听这个卧底的尸体究竟何去何从。
“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说一句,”余砚棋说,“这件事,我觉得没必要。”
李知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那什么事是有必要的?”
余砚棋转身进了办公室:“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