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朝王后,一个朝代的王后,这得是个什么气运,吞金而亡,这又得是个什么怨气。
比他这个怨气炼制成的旱魃怨气更大,更何况他现在还受伤着,没有一点战斗力。
夏侯甲后悔来万安庄之前没把凌黛拦住,当时还智珠在握,以为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中,之后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频繁被打脸。
走向已经完全不受控制,这样的感觉并不好,上一次被推着往前走,还是在一百多年前,那个流离失所,战火纷飞的年代。
“你可知道,王后享一国气运,生前人中龙凤,死后,亦是鬼中俊杰。”夏侯甲蹲在地上,抬头看凌黛,眼底是化不开的无力。
凌黛认真听着,越听神情越不对劲,大跨一步挪到夏侯甲对面,一屁.股坐下来,两只手撑在下巴上,突然问了一个触及心灵的问题。
“照你这么说,有权有势的人,不论生死都活得滋润,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岂不是生生世世都不得挣脱?”
这是个什么恐怖故事,要是这么说的话,凌黛她不想干了,合着我生前死后都爬不上去呗。
夏侯甲被她的惊悚小眼神逗笑一瞬,凌黛指头杵了一下他的胳膊,皱着眉硬生生把笑意逼回去,颇有些有气无力,“到底什么意思,别光笑啊,你刚才的话,让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回家混吃等死呢,留在这鬼地方干嘛。”
如果真如夏侯甲所说,那么这个世界真的没什么好留恋的,干脆一起毁灭算了。
就在她话音刚落,突然狂风骤起,呼啸声震耳欲聋,裹挟着千百年的不甘,怨气化为实质,如同亿万万把利刃,淬着怨恨与无奈。
小心翼翼在三人周围盘旋,让人无法忽视她们的存在,却始终不敢更进一步,这是大家最后的希望。
凌黛怒了,猛地直起背,随便指着旁边空地输出,“活着受罪,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人生就是一出提前写好的剧本,你们也别怨我,我还不知道该去怨谁。”
胸.前氤氲着一股名为无力的怒火,紧闭双眼,一瞬间提不起任何力气,顺着惯性后仰,躺在地上。
既然一切都是注定好的,那么静与动又有什么区别。
干脆一起毁灭算了,既然总有恶人,那么为什么不可以是她做最恶毒的那一个,反正都要死,反正没有盼头。
风逐渐变小,直到消失不见。
夏侯甲眼看凌黛即将摆烂,好像还有一点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一个激灵坐在地上,抬手打断她即将成形的疯狂想法。
“你冷静点,怪我没说清楚,人死如灯灭不是开玩笑的,生前的一切都和死后没有关系,罪罚荣辱该怎么审判那是阎王的事儿,至于去哪里轮回,转轮王的事情,怎么可能生生世世都做人上人,不现世。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王后没有进地府。”
凌黛搂着二姐的脖子满脸无辜,夏侯甲暗骂一声装模作样,白眼翻得直接贴脸开大,赶在她生气之前赶紧说出自己的猜测。
“启朝王后、幽冥鬼金、缚我魂灵、敢问天清。王后吞金而亡,幽冥鬼金、缚我魂灵,那些死后消失的鬼,她明显提前有准备。王后用极端的方式死亡,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明显是要收集怨气,那么你觉得,她会放过气运这样的大杀器吗?死后和生前两相相抵,可如果她活着的时候,提前将气运注入黄金中。”
气运这玩意儿摸不着看不见,玄之又玄,却又实在引人眼馋。
夏侯甲扭头看天,想起多年前,那个把已经死亡,却被怨气缠身的自己,重新创造出来的人。
即使他作为旱魃,已经算是一只大妖,也永远忘不了那人身上的气运之盛,可以毫不夸张的用气运滔天来形容。
夏侯甲永远不会忘记那惊鸿一瞥,一双漂亮的杏仁眼中,明明噙满了笑意,却依旧能够感觉到雪山一般的冰冷,给人一种矛盾虚伪的感觉,那是的他还小,不明白,那样的天人之姿,是神明对待尘埃的垂怜。
即使满眼含笑,纵然嘴角弯弯,杏仁眼上方的将军眉,无端给人肃杀之气。
夏侯甲记得她的所有,却始终无法刻画出那张凌驾于众生之上的美人面。
收起回忆,再面对凌黛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郑重,“气运有多强横,我不知道,但是我见过一个人,她身上的气运之最,可以抵御天道,严格来说,我的出世,算是她的产物。”
“启朝王后肯定没有她那样的气运,敢问天清,说明她小范围屏蔽了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