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希望这家人还没把尸块怎么着。”檀不破说完，姚千舟便小跑着向斜对面亮着昏黄烛光的人家走去。
“一个被弃山林，一个被挫骨扬灰。”
“没有扬，埋了。”檀不破反驳完，停下脚步，回头看到华无恙还站在程仲序家门口，从袖中抽出一根嫩绿色的柳枝信手插到了门扉上，问道，“这是做什么，折柳寄相思？我看英娘似乎也不是很想祭奠她亡夫的样子……”
华无恙又看了眼紧闭的大门，才不疾不徐走到了檀不破身旁，小森已经歪着脑袋进入了深度思考，嘴角还有可疑的口水泡。
“我自己做的小道具而已，跟平安符差不多。”华无恙继续向前走，檀不破立马跟上。
华无恙盯着姚千舟的背影道：“两个受害者，都没有直观的尸体留存下来，难道凶手将人分尸的目的是为了震慑这些村民，从而达到让他人代劳毁尸灭迹的目的吗？”
檀不破摇摇头，“可我方才观他们神色，都不似故意要毁尸灭迹一般。”
在前头的姚千舟突然回头，一脸单纯地说道：“程仲序是在劳婶死后的第七天被发现的，到现在也有个十四天了吧，正常来说也该下葬了。不过他死得那般凶，别说英娘害怕了，到现在为止那几块田都没人敢去，生怕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七天……十四天……”华无恙喃喃道。
“你之前说劳婶是在你姐姐姚白帆死后第七天在家中被发现，而程仲序是在劳婶死后第七天被发现于田中，之后的屠户和胡裘，他们的死亡时间难不成都是相隔七天？”檀不破侧身看向姚千舟。
姚千舟一脸讶异，“大人怎知，确实如此。”
檀不破心说这时间规律得像是提着嗓子在他们耳边苦口婆心地喊，注意日子注意日子！
哪儿那么容易忽视。
“这凶手身上是有什么禁制，还是说什么特殊的癖好，七天……”华无恙揉了揉眉心，“先去见见这屠户的家人吧。”
“呃，这屠户没名没姓，也没家人……”姚千舟轻声说道。
檀不破眼神微动，抬手指向近在咫尺的屋子，“那这光是什么情况？”
姚千舟神色怪异起来却没有解释，只是说道：“两位大人去看了便知道。”
檀不破与华无恙对视一眼，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心中均戒备了起来。
……
屠户家的门没有锁，姚千舟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屋中已积了薄薄的尘灰，还有股令人作呕的味道。酸烂腐臭似乎在这间不大的屋子中已经停留了多日，浓郁的味道顺着鼻腔钻入胸腔脑中，让人不禁反胃。
看着屋堂中摆放整齐的灵堂，檀不破总算知道这光源自哪里——
漆黑的棺木前，有一供桌。供桌上两支惨白的蜡烛正吡啵地燃烧着，映照着中央的牌位刻字影影绰绰。
蜡烛很新，显然点燃才没多少时间。而供桌上却已经有了一层灰，用指尖轻轻一擦，便可见时日不短，无人擦拭。
无人打理的灵堂，却有人照看，更有甚者，屠夫的尸首，很大可能就在这屋里，就在这个棺材里面。
这更加令檀不破疑惑了。
“照你所说，这屠夫死已有七日，又未有家人，那这灵堂是怎么回事？”
光影下的姚千舟脸色随着烛光摇晃，看不分明眼中的情绪，只有她不带情绪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因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