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了一圈居然又绕回了塔里街,乌啾一时间对着那个地址不知道说什么好。
窗帘拉上了,可是极昼的芬兰,拉不拉窗帘阳光都十分努力地增加着自己的存在感。
“阿苗,你确定没有找错吗?”乌啾心疼地看着被阿苗一脚一脚送到门外的毛团。
毛团嗷呜嗷呜叫着,可是他打不过阿苗,唉,没法拯救他的小公主了。
“休息好了就跟上我。”
阿苗不知道把毛团送哪儿去了,乌啾穿好运动套装戴上高贵眼镜带上房门的时候,只在门外看到了正靠在墙边哼歌的阿苗。
“老板?你还会唱歌啊?”乌啾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在阿苗旁边上蹿下跳地要他唱大声点。
阿苗用手掌抵着他的额头要他离远些。
这次的委托倒是不紧张,乌啾看了一眼委托的剩余时间,三天。
对于他们来说绰绰有余。
塔里街的落寞在阳光十分浓烈的时候体现到了极致,乌啾全身上下都感受到了阳光的照拂,而这样刺眼的街道上却一个路人都没有。
昨天的卖花女孩也没有出现。阿苗似乎情绪也有些低落,乌啾加速走到他前面,然后掐着自己的脸做了个鬼脸。
阿苗怔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逃也似的飞快往前去了。
切,不解风情的老板。
阿苗前脚敲响门铃,乌啾后脚哼着歌来了。
阿苗让他噤声,他和里面的人说着:“您好,我找蓓琳娜夫人。”
乌啾郁闷地彻底闭嘴了,他实在不懂芬兰语。
“我是受卡珊夫人之托而来。”绅士反应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古老繁复的大门缓缓开启,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绅士。
乌啾猜这个男人应该就是蓓琳娜的丈夫。
绅士给阿苗和乌啾倒了咖啡,然后去了其他地方。
蓓琳娜夫人红着眼睛来到了客厅。乌啾惊讶于她的外貌,竟然和卡珊夫人那么相像,连眼角的皱纹都如出一辙。
这样看来,昨天和他撞在一起的女士,应该是蓓琳娜夫人吧。
阿苗正在和夫人讲述他们的来意,乌啾从怀里摸出了那枚铃兰胸针,只见蓓琳娜看着那枚东西的眼睛都在放光。
蓓琳娜顾不上抹去眼角的泪水,激动地扑过来:“那是!那是我的胸针?!”
“是的,您可以仔细看看是不是您的。”阿苗把胸针接过来,给了乌啾一个放心的眼神。
蓓琳娜把它捧在手心,像是十分珍惜的珍宝一般,她的眼泪汹涌地落下来。
绅士回到她的身边,用一个轻柔的怀抱拥住了她,给予她属于芬兰人静默的安慰和力量。
不过蓓琳娜一把推开了他,绅士摸了摸鼻子。
“还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们呢,我这几天一直在寻找它。对了,你们见过我姐姐?”
阿苗看了眼正玩着咖啡杯的乌啾,总不能说我们去饰品店问了一圈吧……
填写了配送地址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送出礼物来缓和关系,这份感情藏在自己的心中还害怕被别人发现捡走……芬兰人竟然会这么拧巴?
阿苗叹了口气。
“只是碰巧……”阿苗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了,好像怎么解释都奇怪,于是话锋一转,“不瞒您说,我们正在寻找一只失踪的流浪狗,这么说有些矛盾,但是请您原谅……”
“是不是一条毛发雪白的狗?”绅士说。
蓓琳娜夫人把胸针收好,低沉的语气:“它……它在昨天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们在中心花圃捡到奄奄一息的大白熊犬把它带回了家,可是蓓琳娜的胸针却丢了。
所以有了蓓琳娜在街上寻找胸针的一幕。
原来塔里街的背后靠着一片空地,这里倒是和火车沿路的风景不同,实在是萧索。蓓琳娜和绅士带他们来到一个小土坡前。
“它老得走不动了,可是它还是坚持着要去哪里,我们把它带回家之后,它一次又一次地想往外走。直到昨天,他还没能走出我家的铁门就倒下了。”蓓琳娜红着眼睛,可是她还是拒绝丈夫的安慰。
乌啾再听不懂,看也能看明白一些。他叽里呱啦地和阿苗猜这猜那,天衣无缝又天方夜谭。
阿苗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就是挺没依据的。
“他没有失踪,他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想着要去赴约。”阿苗和乌啾轻声说。
乌啾看着那个小小的还没有半个人高的土坡,四个人围着它,静静地。
他从裤袋里掏出了一支玫瑰。不是很新鲜了,但是还是红艳艳的。
乌啾把它放到了土坡的前面。
“您是值得尊敬的狗狗。”乌啾用英语说。
一瞬间,其他三人笑了起来,不过是温暖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