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哈利的火弩箭。它破空而来，稳稳落在哈利高举的手上。
成功了！哈利打起精神，跨到了火弩箭上。握住那光滑帚柄的瞬间，空气似乎回到了魁地奇赛场上时微湿、闷闷的热度。那炙热的、从心底燃起的信心与热情，哈利再熟悉不过了。
从现在起，这是他的主场。
*
“很聪明的做法。”西奥多说，“看来他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尤其那还是火弩箭。用这样快的速度拿到金蛋，拿到第一也不奇怪。”
“不过即便如此，要戏耍火龙也不容易。”西奥多的视线转而落到身后。
“哈利·波特受伤了，你不担心吗？”
在西奥多身前，索尔顿站在哈珀、德拉科旁边，听他们讨论几位勇士实力如何。潘西和布雷斯手臂贴着手臂，头却各自扭开，为不同的勇士鼓掌。而身后的大家似乎也忘了四名勇士不同的学校、出身，只纯粹为他们的精彩表现送上喝彩。
菲妮坐在人群中，偏偏是个例外。
“你想听到什么回答呢？”菲妮笑着说，反令西奥多哑然。
比赛至此已结束。勇士们被带到庞弗雷夫人那里处理伤口，观众们也各自离场。哈珀和德拉科通知着斯莱特林休息室集合，只有关注着西奥多的达芙妮，听到了那段没有下文的对话。
索尔顿手里几沓羊皮纸，追上前方的菲妮克丝说着什么。达芙妮看着菲妮微笑的侧脸，慢慢落到西奥多身旁。
“你为什么这么说。”她责怪道。
“说什么？”西奥多皱眉。
“说起波特受伤，你总是试探菲妮。”
“我没有。”西奥多反驳，却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达芙妮语气冷静：“无论菲妮跟波特他们过去关系如何，既然菲妮决定约束它，就一定有她的理由。你该相信她。”
“……我以为，你是比起别人，更相信自己的人。”
“是你没好好睁开眼睛。”
达芙妮没有理会西奥多不服气的沉默。她自顾自地说：“我很了解自己。仅凭我的能力，并不足以做成了不起的成绩。”
“我也了解菲妮，她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斯莱特林的事——跟着她，我们能走到原本上不去的地方。事实上，斯莱特林的形象确实因为她而好转。西奥多，你就是不甘心。你做不到的事，菲妮轻易做到了。”
“我没这么想。”西奥多否认。
“看来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达芙妮笑道，“还是说你从没想过，要让诺特的姓氏在你手上改头换面？”
“难道你没想过？”
“可能吧，但我远没有这样迫切。”达芙妮抬手，不经意般抚过他翘起的衣领。
“不要太着急，西奥多。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从前的情谊都不会被抹去。谁也不会想做伤害彼此的事。”
“你太天真了。”西奥多尖刻地瞪视她，“达芙妮，我们的家族根本是两回事！你难道没想过，也许有一天，我不得不把魔杖对准你——”
“那就攻击我吧。”达芙妮说。
西奥多猛地回头，女孩的侧脸在粉紫色的夕阳下，映出几分少有的柔和。莫名地，西奥多想起去年的霍格莫德日，他们冲出酒吧后，肩并着肩，沉默走过的那条长长的风雪。
感受到他渐渐落下的脚步，达芙妮转头，逆着夕阳和人群，她向西奥多靠近几步。西奥多和她对视，接着，女孩的视线偏到右侧，她靠得更近了。风吹来少女纤细的发丝，还有女巫轻声的耳语。
“我保证，我不会让你杀死我的。”
“你知道的，我怎么也算二梯队的优等生。”达芙妮笑道，“你以为面对你，我就毫无还手之力了吗？别太小瞧人了。”
“狂妄。”西奥多用力把头撇开。他绷紧了嘴角，声音甚至更冷酷了：“你还差得远呢。”
“不过，”达芙妮自然地移开了话题，“你认为菲妮会去看他们吗？”
“……我要是知道，何必试探她。”
“你倒是不嘴硬了。不过嘛，我倒是觉得……嗯，大概六成的可能，菲妮会在意他。”
“即使他们已经绝交了？”西奥多回头，身后的格兰芬多还簇拥着哈利欢呼。
“只是隐隐感觉，菲妮跟他们绝交的原因，也许跟你一样。”达芙妮看向前方，“而且，就算是讨厌的旧友，菲妮也没法在他身陷囹圄时无动于衷的。”
“如果像你说的，”西奥多垂下眼睛，令人看不清神情。“她实在是个软弱的家伙……偏偏还是个领袖。”
“但我喜欢这样的菲妮——即使选择一条更麻烦、更辛苦的路，她也还是能走到目的地。不觉得她格外有魅力吗？”
没法和狂热粉沟通。西奥多露出这样的眼神，视线焦点却落到前方的身影。
倾斜的余晖比正午的阳光更灿烂。德拉科正紧挨着菲妮，手越过去，作势驱赶微笑的索尔顿，惹得菲妮嫌弃地把他推开。一群人嘻嘻哈哈的，津津有味地讨论刚刚的比赛，仿佛与波特、迪戈里共享了勇士的荣誉。和霍格沃茨的其他普通学生一般，斯莱特林语气同样兴奋，眼神同样强烈。
从什么时候起，明明做事总是特立独行，却偶然地——只是偶然，自己竟有了“和三院相比，斯莱特林的学生也没什么不同”的想法呢？
“我身边尽是蠢货。”西奥多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