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朋友拜托的。”
“舍不得花钱放宠物店，来占你的便宜，看来你这位朋友不怎么样。”
罗银芮眉头皱起，“不是，是我朋友的姐姐，她前段时间失恋心情不好，没时间照顾，给别人又不放心，才放在我……”失责令她没勇气说下去。
程敬安大胆推测：“男女朋友一块儿养的，分手了就互相推卸责任，有时间在电话里骂你半小时，没时间过来拿，就是看你理亏好欺负冲你发泄情绪。”伸长手臂让伞盖过罗银芮头顶，“走吧，先回你家小区，又不是她孩子死了，急什么，真在乎，让她自己过来拿。”
罗银芮又蔫了，垂着眼挪步朝他靠近，“我确实有很大的责任。”
“这狗你杀的？”程敬安持着伞把跟随她的步伐向自己靠近，最终停留在她耳畔，一起步入雨中，一前一后，略慢于她，为宠物箱腾出空间，不让三三的尸体淋湿。
罗银芮给方文雅打电话告知需要报警调查，把三三尸体送过去的时间会延后。找到车，把三三放后备箱，副驾驶被雪泥的呕吐物和排泄物弄脏了，无法彻底擦干净，程敬安只能坐后座，全程刷手机，偶尔抛出几个问题。
到小区，罗银芮从储物箱拿出折叠伞，下车和程敬安沿着早晨遛狗走过的地方仔细观察，在必经道路旁的灌木丛和草丛中发现了散落的火腿肠和卤制肉块，但并没有可疑药物内嵌。
“呕吐物里只有狗粮和冻干，没有这些，狗吃东西基本上直接吞，消化时间不长，颜色和形状差别很大。”罗银芮蹲在地上，用树枝拨弄半截粉色的火腿肠。
“短时间内死亡，大概率是剧毒，光吸入也可能导致中毒，别靠太近。”程敬安抢过树枝扔进草丛，站起来，头晕眼黑，“现在可以报警了，不会只有你家的狗中招，业主群里问问……我打吧，你去问。”掏出手机拨打110，跟罗银芮核对详细地点。
罗银芮撑着伞，不方便编辑消息，一边往楼内去一边念叨：“踩煤今天都没吃饭，现在应该醒了。”走出去好几步才想起来回头跟程敬安知会一声她要上楼喂猫，等会儿下来，程敬安也回复她等会儿下楼没看到他人就是在门卫那儿。
互相报备完，罗银芮才进大厅收掉雨伞入电梯，在业主群里发消息提醒和询问，等待相关回复，到家打开门，仍旧一地狼藉，呕吐物和排泄物散发着酸臭的气味，打开阳台和餐厅的窗户透气，拿钥匙拧开卧室门，贵妃藤椅上趴着一只丰腴的银渐层。
四只蹄子都白的马，古人雅称踏雪，四只肉掌连腿内侧毛发都黑的猫，怎么不能叫踩煤，原本想叫踏煤，但用它铲屎官的家乡话叫起来有点没素质。
罗银芮离开家去往宠物医院前，经医生提醒将踩煤锁在卧室，防止它接触到客厅的呕吐物也导致中毒。出卧室盛上鸡肉冻干和水带回来，踩煤嗅到食物的气味，慵懒地睁开绿眼睛，探头，露出上下两对雪白的小尖牙和一条粉色的小舌头，叼两颗进嘴里，嚼一嚼吞下去，它凌晨4点醒来在罗银芮脸上踩两脚，随后准时钻进猫砂盆里排过便，跑去它的空中花园豪华大别墅睡回笼觉，雷打不动，现在赏铲屎官两份薄面，又闭上眼趴回自己的山竹肉爪上小憩了。
“还吃吗？”罗银芮摇一摇冻干，把饭盆搁到地上，撕开猫条挤出拉稀似的肉泥，被踩煤很有精神地嗦得一干二净，“再要吃自己下来，哥哥要过几天才会回来，三三……三三回狗狗星球了，不会再来了，今天委屈你只能在卧室待着了，拜拜。”
罗银芮跟踩煤挥手告别，掏出手机，收到方文雅的微信，让她等警察取过证后就把三三放保安室，她劝不住她姐，到时候拿了就走。而业主群里除了感叹或表示不清楚的无效信息外，最为显眼的一条是【让你们养狗的不牵狗绳，绿化带里拉屎也不捡，活该，总有人收拾你们】，底下有附和的，也有养宠物的人抗议，说自己每次出门遛狗都牵狗绳，拉的屎也都捡回去，从来没有妨碍过别人，不能一棍子打死。
罗银芮小指勾着伞柄绳，进电梯下楼，在消息框里码字：【没造成重大伤害就喊打喊杀，养狗的是人，谁的狗谁负责任，不开心有种杀人啊，只敢动狗。】
打完字又觉得不妥当，长摁删除键。
群里又弹出一条消息，来自5-1-402：【401的泰迪前两天死了】
天涯赤子心：【死的好】
罗银芮回复5-1-402：【具体哪天？】
5-1-402：【不清楚，也不一定是毒死的】
7-2-203：【我家里拉布拉多前天没的，傍晚刚从外面遛回来，晚上就没了，养了好多年了，唉，谁那么缺德】
罗银芮回复7-2-203：【没报警吗？】
电梯到一楼，罗银芮撑伞出去，果真不见程敬安身影，继续低头看业主群消息，拉布拉多的主人说他和他老婆隔天去过派出所，但由于没有明确指向证据话又说不明白所以没受理，更主要的原因是那天傍晚从小区附近的荷花公园遛狗回来，以为是在公园里中的毒，但在公园里没有找到可疑物品，没想到毒源在自家小区。
罗银芮到车库把三三带上，往进车的南门去，半路接到任欣的恐吓电话，果然一到保安亭，见到了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