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带路,自然再好不过。
青年人走到一旁掏出一张传讯符,不知说了什么,片刻后笑嘻嘻的走回来,“走吧,我送两位过去。”
岁妱刚要抬步,却听玉照慢悠悠的道:“阁下不问问我们二人的修为便要送我们过去?就不怕我们有去无回?”
岁妱诧异回头,转眼想起,玉照便是生在凡界,对于这里的一些门道,自然比她清楚。
玉照不顾青年人略有些尴尬的神色,继续道:“也是,毕竟你只想赚一份赏钱,至于我二人如何,自然是生死有命,与你无关。”
青年人面红耳赤,满脸愠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明明——”
在对上玉照看来的眼神后,话音戛然而止,青年背后生寒,只能看向一旁相对好说话的岁妱,“仙师……”
想到这人方才一直都落后姑娘半步,呈相护之意,再加之他偶然间看向这位姑娘的眼神,青年心里有数了。
“你夫君说话未免有些太难听了。”
岁妱:……?
不等岁妱反驳,青年人愤愤不平道:“我在这镇上见过的仙师不少,你们二人周身的气质一瞧便不是凡人,你夫君说我不问修为,那是因为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如若觉得我在坑害你们,那在下就此告辞!”
岁妱啧了一声,这人眼光着实不错,过去的夫君也是夫君,这也能被他瞧出来,看来在眼力上还是有两把刷子。
但该说清楚的还是得说清楚。
岁妱正要反驳,却被玉照抢先一步,讥笑道:“若你眼光当真好,怎会瞧不出来我是她徒弟,而非夫君。”
青年嘴唇微张,‘有眼光’三个字如同一个巴掌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羞恼之余,青年转身欲走,却被岁妱叫住,“但有一点你没说错,我们二人的确不是凡人。”
青年回头,少女笑眯眯的道:“还不送我们过去领赏钱?”
玉照双眸微眯,看向岁妱的目光不善。
察觉到身后之人的注视,可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岁妱趁着青年不注意,悄悄对玉照眨了眨眼,嫣红的唇瓣无声地勾勒出几个字:稍安勿躁。
眸光从她的唇上一晃而过,下意识想要躲闪的眼睛被玉照强逼着留下。
若不心虚,为何不敢看?!
岁妱不知他心中的天人交战,看向青年,“我们如何过去?”
自从悬赏令发出,青年送去的修士没有四个也有三个,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奇怪的两个人。
他掏出三张传送符来,递给岁妱与玉照一人一张,撇嘴道:“传送符十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张,我要真是为了赏钱,怎会如此大方。”
青年又埋怨了几句,岁妱看了玉照一眼,无言的默契变为同时从符纸上燃起的火光。
青年说了半晌也不见有人理他,甫一抬头,顿时双目瞪圆,眼前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他连忙燃起符纸,消失在了原地。
-
溧阳城外三里处,有一法宝落成的临时府邸。
青年赶到时,岁妱与玉照已经被金长老接了进去。
他咬牙跟上,却听见金长老问:“不知二人是何修为?”
方才还信誓旦旦夸下海口的少女,如今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冷不丁的吐出两个字,“筑基。”
青年:“……”
察觉到金长老看来的目光,青年知晓这次栽了,只得转身灰溜溜的离开。
对于修士而言,筑基不过是刚刚走进踏道的门槛。
连他一个垃圾散修,都有筑基的修为,结果这二人倒好,瞧着人模人样的,却和他一样,废物不过。
筑基修为去溧阳?
敢坑他,看他们怎么死!
余光瞧见青年逃似的离开后,岁妱眼底漫出一丝笑意。
一千四百年来,除了玉照,还没人敢占她的便宜!
“两位小友,当真只有筑基的修为?”金长老面色严肃,“两位可知溧阳如今的情形?可知以你们的修为,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悬赏令上可有说修为几何才能参与?”
金长老:“……不曾。”
岁妱笑道:“既如此,便是生死自负,修为如何应当不能成为阻止我们进去的理由?”
岁妱方才来时便远远的瞧了一眼。
溧阳城被下了结界,若要进去定会费一番功夫。
想要强行破开结界,势必不能使些清洁术这样的小法术,而一旦出手,便会留下气息,她不想过早的打草惊蛇,唯一的法子,便是以驱散阴魂的名义,光明正大的进去。
金长老并未再多说什么,“既然小友执意如此,那我便尊重小友的意愿,请二位跟我来。”
金长老带着二人穿过前院,朝着正堂走去。
耳边响起玉照的传音:“你为何要这样做?”
岁妱理所当然道:“你不是说了,他不顾修士身死便将人往这里送,若修为低的过来,哪怕知道里面危险不愿进去,他们也需要从这处再回去,一来一回耽搁的是修士,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知收敛。”
玉照眼里的笑意还不曾蔓延开来,便见岁妱侧头理所当然的道:“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想从我这儿占便宜,绝无可能!”
斜风吹拂少女耳侧的碎发,带着清浅的香味,涌入鼻中。
突然,一道愠怒的声音从正堂传来,惊飞了枝头的乌鸦,“区区筑基就敢接下悬赏令,还要与我们一起进城?金长老,我们是来驱散阴魂的,不是来奶孩子的!带两个拖后腿的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