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心里藏着的,是这个人啊。”
岁妱不可抑制地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却又呆傻的男子。
凡界话本里总是爱写妖精与白面书生的故事。
但话本里却没说,有些书生,实则却是天帝的儿子,来凡界不过是渡劫。
炼狱三百年,岁妱也没看开。
只是相比从前,她再想起与太子的那段风流韵事时,不会再有不甘。
她可以平静面对,却不代表旁人能将此事拿出来说道!
“真奇怪,怎会有人四百年了还喜欢同一个人呢?”凌星疑惑。
对于一个才三百岁的幼崽而言,他在凡界看多了见异思迁的人,于他而言,那才是正常的。
“她知——"
“砰——”
话音未落,凌星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鼻血顺流而下。
他懵了一瞬,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一下被鲜血划过的红唇,魔纹瞬起,“岁妱!”
“砰——”
又是一拳。
凌星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岁妱甩动着又疼又麻的指骨,方才那一下她用了最原始的招式,没有任何法力。
“徒儿,这是为师教你的第二课,遇见试图攻心的魔,不要废话,直接打晕。”
身后并无回应。
岁妱疑惑回头,玉照这才扬起嘴角应了一声,“师尊说的是。”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站在殿门外的人分明笑容和煦,可她却从他的眸中看出了一丝冷意。
玉照与凌星有仇?
“天色不早了,我们何时出发?”
比起她,玉照显然对抓捕瀛洲洲主一事,更加热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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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凌星扔去无望山的崖下面壁时,他早已苏醒,却不知为何变得乖巧了不少,安静得一言不发。
“几百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你乖乖地别闹事,否则届时被天界知晓了,就不是面壁这般简单了。”
凌星气呼呼地别过头。
岁妱没理会他,看向身侧的玉照,“此处有狱主的法阵,我们先出去。”
“好。”
两人身影渐行渐远,落后岁妱半步的玉照指尖突然轻动,一道白光飞至凌星的额间,他猛地张开嘴,喘着大气,恶狠狠地看着前方那抹仙风道骨的背影,“卑鄙!”
随即目光一动,视线又落在男子前方的少女身上,“无耻!”
他扁着嘴,抬手摸了一把红肿的鼻尖,疼得龇牙咧嘴。
双眸下意识打量着四周,见左右两边都被巨山环住,身后是瀑布,前方是聚集着瘴气的小路,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唯一的声音便是潺潺的流水声。
一想到还要在此处待上五百年,两颗小珍珠顿时顺着凌星的眼睑落下。
这头离开无望山的岁妱看着玉照当真拿出了逐云,双眸微睁,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美、太美了。
踩着五朵彩云的船身取了天的蓝,云的白,扬起的白帆随风流动,波光粼粼,几乎与天融为一色。
蓝瓦白柱的琼楼玉宇上盘着一只正在酣睡的瑞兽,瑞兽卷翘的长睫颤了颤,随着它眼眸睁开,逐云舟彻底展露出独属于它的风华。
“妱妱!”
云风踏过,沈听与柔烟赶来,目之所及顿时瞪大了眼,“这、这不是……”
“你们怎么来了?”岁妱问。
沈听回过神来,不等他开口,一旁的柔烟率先道:“我与他接了一个小活儿,也在瀛洲的方向,便想着能不能先与你们同行。”
论起来,沈听也是柔烟带出来的,辈分上,也得唤柔烟一声师尊。
向来有弟子的神差,干活儿时都是两人同行。
柔烟在等她回答。
岁妱倒是没有意见,但逐云舟是玉照借来的。
岁妱刚望过去,便听玉照道:“这法宝是替师尊借来的,自然是听师尊的。”
他怎的突然这般乖巧了?
仿佛他们当真是寻常师徒一般。
“啧。”柔烟牙酸了,余光扫了一眼还在对逐云舟惊叹不已的沈听,“都是做弟子的,怎的区别这般大。”
“行了,先上去吧。”岁妱瞧见天色不早,没再多想,转头问柔烟:“你们去哪儿?”
“黑海。”
黑海正好位于四海九州的中央,属于凡界最混乱的地带。
岁妱几人上了逐云舟后,瑞兽动了动垂下的尾巴,彩云腾空,不过片刻,他们便已至于云端。
“天啊,这竟然是真的逐云舟。”
沈听的赞叹之词不停地往外冒,柔烟无语地瞧了他一眼,余光瞥见一直随行在岁妱身后的玉照,眼珠子转了转,“玉照,能不能麻烦你陪我徒弟在船上四处走走?”
差点流哈喇子的沈听吸回口水,满眼惊恐,“师尊,不用,我——”
话音未落,便收到柔烟警告的眼神。
比起天尊来,他更怕师尊,犹豫道:“玉、玉照……要不你陪我逛逛?”
玉照眼底闪过一丝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