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乐缓步走到了院门口,看着他消失在公路上的背影,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做不出薄胎瓷吗?”言许随口问道。
田有乐没有回答她,而是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进了会客厅,顺着依靠在墙角的楼梯,直接上了二楼。
“楼下门不用关吗?”言许可知道那一屋的好东西,随便哪一个小件都价值不菲,要是被人给顺了,那得多可惜呀。
“招财在下面看着,没有我的同意,没有人进得了屋。”田有乐面无表情的说道。
进了二楼,入眼便是一个摆满着玻璃柜的大客厅,长条的玻璃矮柜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陶瓷瓷器。
有颜色比较素雅的日用瓷、餐具、茶具、也有鲜艳夺目的大缸、大花瓶,还有本色的陶罐、陶瓶、陶杯,虽然东西的品类不一样,但一眼就能看出来都是精品。
田有乐带着言许穿过长长的玻璃柜,来到一个正方形直立的玻璃柜前,指着里面的一对粉彩六方薄胎瓷瓶开口说道:“这是我三年前烧了两窑,才出的一对精品,上面的釉色和描绘都和刚刚碎了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虽然之前只是碎片,但言许也看得出来,它的釉色和一些残片形状确实和眼前的这两个粉彩六方薄胎瓷瓶非常相似,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手上明明有,却不愿意拿出来给自家兄弟应急。
“我十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那个粉彩六方薄胎瓷瓶,我当时就下定决心,将来也要做出这么漂亮的瓷器来。
我高高兴兴地去找老头子,希望他能教我制作陶器,可他却说,田氏窑有一个祖传的规矩,田家的技术传男不传女。
我不明白什么叫做传男不传女,我只知道我爸他不会教我,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每次看到瓷器出窑的那一刻,我比他们任何人都要激动。
我看着他们塑形,描绘,雕刻,施釉,我就想变成他们其中的一员,可我一靠近他们的操作间,就会被田老头给赶出来。
我看着比我小四岁的弟弟,被他带在身边悉心教导,搓泥巴搓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可不管他学得再怎么差,老头子都很用心地教着他。
他是田家手艺传承下去的希望,所以不管他学得有多慢,手脚有多跟不上节奏,打碎了多少材料,弄坏了多少工具,在老头子的眼里,他都是田家未来的希望。
如果说之前,我只是觉得陶瓷瓷器非常的漂亮,想要学着做一下,可他们越反对我学,我就更想要学,十一二岁的年龄,刚好又遇上了叛逆期。
为了可以偷学,我在他们教田有虞的时候,趴在操作间的房顶上,揭开瓦片偷偷地看着他们怎么做。
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么容易的东西,我只要看一遍就能学会,可田有虞却要重复好多次才能学会,为什么老头子和四叔他们,却宁愿教那么笨的田有虞而不愿意教我。
我记下了他们做过的每一道工序,会偷偷的弄些泥土躲在山林里自己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