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军侯不卑不亢道:
“回禀大司马,在下白吉,白国修武县人,年三十九,查一年就不能回军,早些年跟着大王渡过黄河,与司马炎战于成皋,今是三次复募。”
白枢走下三层的台阶,用力拍打着老军侯的肩膀,拉近关系般的说道:
“本公今岁四十三,年长你几岁,便称呼你为老弟吧。
老弟你既然姓白,又是三次复募,如今没有持械反叛,而是带着大家空手前来讨要说法,可见对国家之忠心,对白氏之信任。
既然君等以诚心待本公,本公也要以诚心待君等,本公不愿意骗你们,如今我们确实断粮了,而且没有一点余粮。”
“我可以作证,不止我们今日没有用食,大司马甚至从昨日就已经不再用饭了。”
一旁一直看着的粮草官,此时站出来,证明白枢所言不虚。
“我也可以证明。”
紧接着,白枢门口的卫士等接连站出来。
“啊,真的断粮了啊。”
“就连大司马都吃不上饭了,肯定是真的。”
“这可怎么办啊!”
“反正在这里待着也是死,冲出去也是死,还不如趁着现在大家还有力气,冲出去,说不定还有机会活着回去。”
“对,大司马,跟敌军拼了吧!”
“拼了!!!”
当白枢亲口承认缺粮以后,众人议论纷纷,最终汇聚成一个声音,只请求与晋军拼杀,能杀一个是一个,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
白枢回到高台上,用双手压了压,众人见状,连忙停止了呼喊,直勾勾的盯着白枢。
白枢眼眶微红道:
“你们很好,是白国最棒的勇士,但是,本公既然带你们从白国出来了,也必须要带你们回到白国,这是出征时,本公对你们家人们的承诺。
之前我一直对你们的将军保密,不愿意透露心中的计划,以至于就连诸将也不知道本公为什么宁愿承受断粮的威胁,也不愿意强行撤退。
如今,本公认为可以广而告之诸位了。”
“大司马···”
白枢近身的秘书左丞急忙想要出声阻止,被白枢用手掌制止。
白枢组织了一下语言:
“我等出国征战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保国安民。
可有人说了,白国并没内有遭受进攻啊。
本公只能说此言肤浅,白国确没有遭受攻打,可不代表今后不会遭受攻打。
我们与天下其他百姓一样,都是诸夏之民,同宗同源,一脉相承。
今天下遭受胡人入侵,受苦遭戮者,数以百万计。
白国为什么能够承平数百年,不是我白氏有多大的本事,而是大汉能够做到克敌于四疆。
若我等眼看外面的百姓遭受屠戮而无动于衷,那么等到胡人杀尽外面的汉人,会放过白国的人民吗?
他们难道就会看到白国这座金山立于身侧,而不动如山吗?届时凭借白国数十万人民就能抵达胡人百万铁骑吗?
唇亡齿寒,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的道理,诸位不会不懂。
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诸位应该会知道,异族胡人一日不退出中原,白国之兵,一日不回于白国,此乃生死存亡之道,白氏宣誓立国之言。
又说如今困状该如何解决。
早在前两个月,本公就接到北境密报,有一支援军,听闻大王的《伐胡令》不日就到,此乃我军可敌于一役,覆敌于一战的最好机会,本公不愿意放弃。
谁知晋军依靠胡人骑兵,断我粮草,致使今日之危。
但本公可以向你们许诺,短则一两日,长则两三日,援军必至。”
听闻有援军,将士们安心不少,这时老军侯白吉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可是没有粮食,就算援军来了,我们也没有力气上阵杀敌了啊。”
白枢眉头紧缩,仿佛下定决心,当即大喊道:
“呼衍英!马燮!”
“末将在!”
骠骑营校尉呼衍英、平北将军、五兵营校尉马燮出列。
“骠骑营、五兵营各斩杀马匹两千,作为大军粮草。”
两人大惊失色,骑兵焉有不爱马者,当即跪下请求收回军令。
白枢一脸决绝道:
“如今人都没有粮食,留下马匹又有何用,且本公还为你骠骑营留下了三千匹战马,足够后面的战事。
你们两营失去战马的士卒,合并在一起,交由五兵营司马刘诚统领,作为本公亲卫。
骑兵在马上是勇往无前的勇士,没了马,难道就要成为懦夫了吗?”
呼衍英、马燮两人只得抹泪听令,两营士卒也纷纷含泪送了他们的战马一程。
如此,白营军心终于定下,只是四千匹战马,也只能保证一日的需求,明日还需要再作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