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
白枢军在曲梁,补充兵员、整顿军备,将士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息。
为了达到战略目的,白枢汇合元安军一万余,合四万五千人,进驻曲梁向西,与广平隔水相望的斥章,仅留白德领三千兵马,御守曲梁,看顾大军粮道。
九月十三日
白枢军抵达斥章。
同日,司马交、王昌、拓跋郁律晋军六万人渡过洺水,抵达斥章,两军于斥章西南十五里处对垒。
九月十四日
双方展开大混战。
虽然白军人少,但内有精兵两万,阵型严密,晋军没有占到丝毫便宜。
鲜卑骑兵在战场外游弋一整天,也没有找到白军破绽,只得匆匆远射几轮箭雨,撤退。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
九月十八日
晋军大营
司马交、王昌、拓跋郁律三方,在司马交军帐中升帐议事。
拓跋郁律在帐中提出,己方损失太大,若再过半个月还没有战果,自己会率领拓跋部撤退,驰援晋阳战场。
司马交极力挽留,但拓跋郁律心意已决。
无奈,司马交找到王昌、令狐盛等援军中的汉人将领,向他们寻求计策。
令狐盛道:“大王放心,我军多骑兵,而敌军骑少,可以让拓跋耶律与段疾陆眷等领骑兵前往曲梁,断绝曲梁向斥章的粮道。
白军即使再精锐,没有粮食,十成战力,也只能发挥出一两成。
大王只需要坚守营垒,防止白军撤退,将其牵制在斥章,不出半个月,白军定然陷入兵困粮乏的境地,破军陷阵的时机,也就为时不远了。”
司马交抚掌大笑道:“善。”
遂依其计,派段疾陆眷领段部骑兵两万,袭扰白军粮道,佯攻曲梁;
派拓跋郁律领拓跋骑兵一万五千,驻守白营之后,阻其援军,防止白军撤退。只要白军有撤退的动作,就靠上去,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司马交亲自带着督护王昌、中山太守阮豹、广平内史赵敬、襄国都尉卜玉梁等人领步军三万余正面牵制白军。
令狐盛的计策果然奏效,让白军主将白枢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陷入了泥潭。
想要攻打晋军,但是司马交拒不营寨,总不可能攻击晋军营垒吧,这又会让在后方游荡的段疾陆眷部、拓跋郁律部趁着白军大部攻打晋军时,袭击后军。
想要撤退,可是每当一有动身的举动,拓跋郁律就会带人上来袭扰,也不冲击,只是远远的绕着白军骑射,阻碍白军撤退。
派出骠骑营邀战,拓跋郁律知道骠骑营的厉害,根本不与其交战,一触即走。
更让白枢头疼的是,己方已经有数日没有粮草入营了,据粮草官所说,当前的粮草,最大限度只够大军食用十日。
若十日没有找到破敌之策,大军就会陷入缺粮状态,也就是宣告死刑。
好在白枢严令粮草官不准泄露粮草将尽的消息,否则军法处事,这才没有造成军心动荡。
白枢虽然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但是一旦没了粮食,即使他是白氏子,是公孙,根本就不要指望底下的士卒们,会有什么宁愿饿死,也不会反抗的举动。
就算骠骑营等精锐营忠诚度最高,但也不会多坚持几日。
九月二十八日
司马交在令狐盛的建议下,派人射入白军缺粮的消息,想要让白军自乱。
果然得知己方已经连续近半月没有粮车入营,底层士卒开始坐不住了,纷纷找到上级,询问真实情况。
可得到的回答只有:
“大司马自有计量,岂容尔等知晓,你们只需要听令行事就好了。”
开始一两日,士卒们还听劝,之后,见上级的回复依然如此,他们不得不开始为以后所考虑。
十月二日
白营有一位军侯见今日米粥愈加稀疏,知道缺粮确实是真的,询问上级,又被三缄其口,便产生了活命的想法。
当夜召集自己的几个同乡,准备带领部下,夜投晋营。
但运气不好,被夜巡的营司马发现,一举抓获。
白枢如何不知道底层将士的担忧,于是一早就下令以骠骑营等五营,混合着新军营驻扎,以便于随时弹压。
又加强夜间巡逻,让负责军法和巡营的,军法司马、营司马每夜交替下去巡视,以便于及时发现问题。
十月三日
白营已经彻底断粮,将士们见午饭迟迟不发放,心里的怨气达到了顶峰,数千人汇聚在一起,想要冲到白枢军帐前,讨要说法。
“大司马,近日来,饭食愈发稀疏,筷立其中,片刻便倒,我等肚中无物,饥饿难忍,如何上阵杀敌,报国救民。
如果真的缺粮,还请大司马下发进军令,我等宁愿在战场上死于陷阵,而不愿饿死于营垒之中,沦为世人笑柄,请大司马明察!”
“宁死于陷阵,不饥于营垒!!!”
在众人推举出一位老军侯的带领下,数千士卒向白枢发出的了自己的声音,就连守卫白枢的卫兵,一旁站立的将领,也都握紧了兵器,眼眶发红的看着白枢。
这难道不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内心想法吗?
白枢看着阶下密密麻麻的士卒,即使是这样,这些人也没有像其他军队一样,提着兵器,杀主将造反,而是手无寸铁的积聚在自己面前,可见白氏威望之深入人心。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何时入营?”白枢没有正面回应,反问老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