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南宫
刘谌在此处召集了崔琮几人,准备商议废除司马师之事。
至于司马懿,垂垂老矣,而且徒有威望,并没有什么实权。
在刘谌看来,司马氏中,自己只需要担心的只有司马师,只要司马师被废除,司马氏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刘谌认为自己很仁慈,只是废除而已,并不是诛杀。
毕竟司马氏于国有大功,随意杀之,不详。
“诸卿,如今司马师侵权,朕的命令已经没有多少作用了,现在朝中诸臣是只认司马师的太尉令,而不奉朕的皇令。
朝中大臣,十之五六,都是司马氏的人,若司马氏再不除,恐怕这天下就不再姓刘了,就要改信司马了。
曹韩之鉴,为时不远。”
到场的崔琮、白成、孟获、夏侯玄四人都是死忠的汉臣。
其中崔琮是刘谌的妻弟,与刘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白成是白共之子,继承了修武侯的爵位,开国元戎之后,二代中仅存的硕果。如今已经是六十多岁了,也算是三朝老臣,世代食汉禄。
自从白共之后,镇北军已经彻底成为历史,修武侯一脉与雒阳白氏一脉一样,彻底的融入大汉。
而世人也不再将这些出走白国白氏的白姓子,视为白氏的一部分,或许也没人在意。
孟获虽是蛮人归化,但是已经在雒阳沉沦了十数年,除了面容的差矣,早已与汉人没甚两样。
又有诸葛亮的教化,他自认为可以为了大汉不惜此身。
夏侯玄是夏侯博的三世孙,也是元戎之后,最是忠心。
“陛下,既然您有此心,还请吩咐,我等世食汉禄,承蒙先帝之恩,若陛下有所驱使,敢有不效命的道理?”
白成最先发言,引得其余三人纷纷表明忠心。
刘谌很满意,出言道:
“正是有卿等这样的忠贞之士,大汉才能三次复兴,这在历史上是从没有过的,即使如商周,也只是二兴而已。
如今司马师已经年过六十,早已应该致老还乡,可他不仅没有,反而贪图权势,把持朝政,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事情并不是如此简单,据朕所知,卫将军钟会,是司马氏的人,卫尉与司州校尉也多与司马氏有所交际,恐怕也不可信。
其次中书令王基,尚书令州泰,是司马懿一手提拔上来的,与司马氏也是藕断丝连,向来与司马氏同仇敌忾,也不可信。
如此看来,只能调驻扎在京师周边的中军入京了。”
虽然此时刘谌已经被司马师欺压如此,但是凭借与司马师同朝为臣这么多年,也算是十分了解朝堂上的关系,不至于一无所知。
“陛下,对于此法,臣有二虑。
一者,调集外兵入京,有没有可能造成董卓之祸呢?还需要细细斟酌。
二者,驻扎京师周边的中军必须要依靠符节来调度,他们向来是认令不认人,除非陛下亲自出面,否则恐怕不仅没办法调集,还有可能泄露此事,让司马师察觉。”
太常夏侯玄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刘谌一思考,这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旁的崔琮出言道:
“太常卿多虑了,你的第一个担心,根本不会实现。
此时的情况与前汉末年的情况很是不同,当初之所以出现董卓乱政,是因为董卓乃常年镇守边疆的边将。
朝廷对他素来不甚亲近,所以使他没有一点的法度。
而如今这只是调集中军入京,二人不是外军,中军常年跟随陛下和历代先帝出征,对于皇室的忠心,不是前汉可以比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掌握了驻京的这十万大军,即使司马氏在地方有很深的根基,也翻不起大浪,朝廷翻手可定。
第二,如今的符节令,掌握在太皇太后的手中,不管怎么说,太皇太后还是刘家的人,不是他们司马家的人,心还是向着大汉的。
再说了,自从陛下登基以来,并没有亏待太后,只要陛下呈以利弊,太后定会支持陛下,交出调兵的符节。
因此臣以为,陛下的计策是可行的。”
如果没有经过中书台和尚书台的盖章,刘谌是无法从符节令那里去拿到符节的。
但符节令是甄氏之人,只需要得到甄太后的同意,想必符节令也会网开一面,先给后补程序。
刘谌见崔琮同意自己的意见,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当下就定下了计策。
于是刘谌让白成和崔琮先回到军中,由刘谌自己去向甄太后要手令,得到符节后,由孟获拿着调兵符节,紧急出城,交给两人。
另一边,夏侯玄也拿着太尉的符节抵达城门处,在两人带兵赶到后,强令城门校尉开门防两人的军队入城。
白成和崔琮一人换防雒阳和南宫,一人包围司马氏府邸,逼迫司马师交出太尉之位。
如此大事可定。
当日下午,刘谌来到北宫甄太后处,向甄太后哭诉司马师太过于无礼,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了。
再不做出行动,大汉就要落到司马氏手中。
看在庄帝和渊帝的面上,还请甄太后出具太后手令,要求符节令听从刘谌的命令。
甄太后听完十分犹豫,因为刘谌始终不是她的孩子,心里还是隔着一层防备。
而她手中掌握的符节令,正是她得以身处北宫,赖以生存的凭借,要不然就会如同张太后,被贬去邺都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