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三日
太傅白康卸任中正令一职,转由白公裕担任。
照例,白康应该一同卸任太傅、中正令,交由其子白公担任,自己归国颐养天年。
然当今天子年幼,庄帝又亲自将其托付给自己,使得白康无法就此离去,也就继续担任着太傅,每日不辞辛苦,早早进宫,教导着天子。
这是历史上第一次,白国双公临朝,一同担任朝职。
天子刘深,聪明伶俐,仁孝具备,白康常常向群臣称赞其能,不失为明君。
有次一御前大臣犯了错,疏忽的将行文写错,被丞相费祎大骂。
恰逢刘深在一旁观摩四位辅政大臣处理政务,听见后,便将其召集过来询问缘由。
起初大臣在四位辅政大臣的注视下,懦懦不敢言。
刘深故作不高兴道:
“古书上说:君臣奏对,君问策,臣必恭敬的诚实回答君主的问题。
若臣下滔滔不绝,如同泼洒豆子一样向君主倾诉内心的建议,代表君主的德行已经可以传播四海,所以臣子没有什么可怕的。
若臣下顾左右而言他或沉默不言,如同坑洼里的死水,掀不起一丝波澜,代表对君主的恐惧已经达到了极点,或是已经对君主的德行失望,不再相信君主。
朕自问初登大宝不久,还没有将仁德传播到四海那样远,但是也没有丝毫失礼的地方,更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
那是什么让你无法言语呢?
难道是你欺负朕年幼,不懂政事,或者没有亲政,没有权利吗?”
大臣满头大汗的跪伏在地,大喊道:
“臣惶恐,实乃臣之所为太过于羞愧,故而无颜奏对君前。
绝对没有丝毫轻视陛下,乃至蒙蔽陛下之事。
相反,臣多次听闻陛下聪明,有烈祖之德,自惭形秽之下,不敢污了陛下的耳朵。”
刘深却说道:
“不然,朕想要听到什么,不是你决定的,而是朕自己决定的。
朕若想要听圣贤之书,必定亲近大儒高功,摒弃小人之言;朕若想要听靡靡之音,必定亲近伶人舞女,摒弃贤臣之语。
你怕一些污秽的东西脏了朕的耳朵,可是难道你不说,这腌臜之物,就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吗?
再者,朕乃一国之君,若臣下都只报喜而不报忧,朕必定会沾沾自喜,以为国家富强鼎盛,却不知国破身亡就在明日。
若臣下都只说些赞美之语,而少言市井之事,朕必定如图高高在上的神灵,以为一言可定天下,却不知还需要俯首亲为。
这么说来,你的行为,对朕来说,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大臣简直已经被刘深说得惭愧不能自己,痛哭流涕的将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刘深。
原来自从刘备定鼎以来,虽行中正,明官制,然随着版图的扩大,行政机构也随之扩大。
刘备在原有的汉三公九卿的基础上,增设尚书台。
尚书台有尚书令一人、尚书仆射两人,六曹尚书(吏曹、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左民),以及左丞、右丞、侍郎、令史等若干人
尚书台不仅负责诏令的审核,同时也负责诏令的实施。
这就使得三公九卿的权利被极大的削弱,成为一种虚职,不过三公九卿也能够成为国之重臣,只是必须得加录尚书事,才能过问国之机密。
因此三公九卿,仍旧在行使一部分执行权,加上六曹尚书,也就是说大汉有两个行政机构,职权交叉。
虽说有九卿与尚书台一同处理政务,虽说疆域扩大,但是人数也在增加,但是这不仅没有加快政令的通行,反而因为职权重复、交叉,造成一些事情互相推诿。
同一件事,拿去尚书台,尚书台让其去找九卿,去找九卿,又让其找尚书。
运气好的,两处有一处接了,事情得以解决;而运气不好,一来二去事情就被拖没了。
或变得更加严重,引起更大官职的大臣关注,重臣亲自下场过问,事情才有解决的希望。
而这位大臣就是因为手上的事情被拖得严重了,终于引得丞相费祎关注。
费祎是何等贤才,一眼就看出这件事本可以最小的代价,在事情发生之初就彻底解决,却被生生拖成了大问题,需要耗费巨资,极大的人力物力去解决。
故而怒气不争,骂他是懒政、惰政。
刘深听完后,长叹一口气:
“这也不能怪你啊,这是朕的错误,朕若是早先发现这个问题,你或许就不用如此。
不仅如此,朕还要好好的夸赞你,若是其他人遇到你这种问题,可能会就此作罢,留给后来者去解决。
但你没有,你不仅坚持上奏,而且日日不倦,即使明知道这件事会让你遭到朝廷的惩罚,你还是这样做了。
这是一个贤能之人应该做的事情,你这样做,证明你就是大汉有贤能的大才,适才你不应该被骂。
功臣不应该受到此待遇,朕代表丞相,向你收回刚才的辱骂,请你看在国家的份上,继续尽忠职守,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不该遭受的待遇。”
大臣泪如泉涌,伏在地上几欲不能言,旁边全程观望的费祎等四人也是心甘情愿的俯首道:
“陛下圣明。”
刘深亲自奖赏了这个大臣,让他下去等待朝廷的消息。
转过头来又对四位辅政大臣道:
“本来朕没有及冠,不该发表政见,以免引起令出多门,朝政混乱。
但是刚才朕听了那位大臣所言,心中之话实在是不吐不快,这职权混杂之事,真的就没有办法解决了吗?”
费祎拱手道:
“启禀陛下,非是不能解决,只是先帝时期此问题还没有如此严重,而且以平定江东之事为主要,故而先帝少有在这方面有过指示。
今天看来,这个问题已经到了你可不行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