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遵营外不远处,朝鲜王对着孙望怒吼道:
“你不是说很轻易就能拿下这营寨吗?怎么还有援军?你怕不是在诓骗我们,说,你是不是司马懿的细作。”
孙望头上汗如雨下,疯狂解释道:
“都是误会,这援军定是凑巧路过这里,不过千人,我们有十万人,轮番攻城,最多明晚,就可以拿下的,不会再有援军抵达了。”
高句丽王冷哼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要不然,哼哼。”
随后让十数个亲卫贴身看着孙望,谨防他逃跑,若事不成,孙望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两王舍了孙望,来到军阵中,对四周的夷兵大声道:
“勇士们,如今汉人正在攻打我们的都城,我们父母姐妹都在那里,若想要救他们,攻破前面这个营寨,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回家!!!”
夷兵顿时眼神发红,看着张遵营,仿若杀父仇人。
张遵有些担忧的对赵统说道:“夷兵士气突然如此高,定有古怪,若不停歇的攻打,恐怕撑不了太久。
援兵会有吗?”
赵统坚定道:“一定会来,这次是歼灭夷人的最好时机,司马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且说赵统派出的赵五几人,快马加鞭的向着司马懿主营跑去。
突然平坦的路上拉起一条绳索,赵五等人当即坠马,这时,路边的山林中,又突然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几名士兵当即身亡。
赵五带着剩余的三人,躲在一个石头后。
“入林!”知道对方人多,赵五想要浑水摸鱼,从间隙处穿插出去,此时不宜久战。
翌日
夷兵还在源源不断的蚁附张遵营,而营寨中的士兵也在不断减少。
原本张遵麾下有千人,可是遭到突然袭击,纵使提早警戒,却被奸细打开营门,损失惨重,等到随赵统打退夷兵,只剩下三四百人了。
而赵统麾下千人,经过接连战斗,只剩下七百多人。
因此防守营寨的汉军只有千人不到,距离夷兵第一次攻城,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在这两个时辰中,夷兵没有停歇的时候,汉军十分疲惫,伤亡越来越大,如今只剩下七百人。
司马懿主营,司马懿正穿着便装,侧卧在榻上看书。
“大司马,有令骑来报。”
司马懿眼睛也没有抬起来:“传!”
赵五一身血迹,到处是伤口,耷拉着左手,丢了左耳,整个人只做了简单包扎,一进营寨就单膝跪倒在地:
“小人典军中郎将麾下亲兵队什长赵五,奉中郎将令,前来向大司马求援,在西南第四营,遭到大队夷兵袭击,疑似夷寇主军。
现敌军攻势太急,请求大司马尽快调集援军相救,以防夷寇突破防线。”
“你说你是赵统的亲兵,可有信物。”
“有中郎将符节在此,以作信物。”
赵五赶紧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着的符节,打开,十分干净。
司马懿抬头看了一眼,示意拿上来。
郭淮从赵五手中拿过符节,看了看,然后双手恭敬的递给司马懿:“符节没问题,是赵中郎将的符节。”
司马懿接过,翻来覆去看了眼,眼也不抬的说道:“埋了吧,切忌不要让人看到。”
在赵五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郭淮快速拔刀将其摸了脖子,然后行了一礼,准备处理尸体。
“等等”司马懿叫停郭淮,将赵统符节交给他:“明日夜里,带亲信去西南第四营看一看,看还有没有活人,然后将这个还给赵中郎将。”
“遵命。”
郭淮接过符节,随意放入怀里,拖着赵五死不瞑目的尸首,消失在了军帐,只留下一滩鲜血。
不过很快就有人进来处理痕迹,就连这一滩血也没有了。
五月十九日
日落西山,天色逐渐转淡,张遵营还在厮杀中,不过战场已经由营寨墙上,转移到马厩附近,依靠着马厩栏,艰难抵抗。
此时汉军已经只剩下数十人了。
张遵有些脱力的看着赵统:“将军,还会有援军吗?”
赵统单膝跪地,用已经有些卷刃的战刀支撑着身体,不断喘息道:“恐怕不会有了。”
张遵一下子瘫倒在地:“看来我张遵就走到这里了,真丢脸啊。”
赵统咬着牙,站立起来:“大丈夫死于战阵之中,有什么可丢脸的,当初忠勇公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死在军阵中,我们今日战死,幸甚哉。”
随后又看着天道:“只是没想到司马懿心计如此之深,又如同毒蛇一般狠毒,恐怕陛下危险了。”
两刻钟后,张遵营彻底没了声音,只有夷兵不断通过营寨,和席卷可用之物的悉索声。
一个时辰后,一队百人骑兵来到此处,不断对着没有断气的汉军士兵补刀。
一人走到瞪着眼望着天的赵统身旁,将一个符节揣到了他的怀中,想要替他闭上眼,可是怎么都闭不上。
来人叹息道:“忠也,勇也,可惜各为其主,惭愧!”然后补了一刀。
半个时辰后,此地彻底陷入寂静,只有微弱的野兽咀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