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高大的宫门,穿过长直的石板大道,踏上长长的宫阶,两旁站立着如同胡杨树似的宫廷守卫,他们终于见到了这次目的的关键人物,大汉皇帝刘庄。
刘庄是一个十分严肃的中年汉人,因为距离的关系,他们对于他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是从声音可以听出来,这个人对自己和其他人十分苛刻。
“臣光禄勋府郎中蔡愔,奉命出使天竺求取佛经和高僧,今,成功完成使命,请陛下审视。”
蔡愔穿着代表自己身份的官服,佩戴着属于自己的六百石印绶,恭恭敬敬的将手上的节杖递给一旁的宦者。
刘庄见蔡愔成功完成任务,和颜悦色道:“蔡郎中辛苦了,听说此行不下万里,走遍国家不下数十个,实乃博望侯第二啊!”
蔡愔十分激动道:“谢陛下赞赏,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敢言苦。”
刘庄没有再问,因为有些东西不是适合在这里询问,等下了小朝会,他自会找来蔡愔将他此行一路上的所见所闻,问个明白。
然后又看向下面一直站定不语的两位高僧,略带尊敬道:“想必两位就是从天竺来的佛教高僧了吧!”
摄摩腾和法兰以佛礼行礼道:“南无阿弥陀佛,贫僧摄摩腾/法兰见过汉国皇帝陛下。”
他们用的是略显生硬的汉语。
刘庄身体微微前倾,脸色疑惑道:“两位大师来过大汉?”
一旁的蔡愔连忙出来解释摄摩腾二人会汉语的原因。
刘庄这才点点头道:“看来两位大师不仅佛学深厚,就连其他方面的能力也是不菲啊”
最后刘庄见佛经多是用的天竺的梵文,看得脑袋疼,而两位大师如今也少有能力将其中的内蕴翻译出来。
于是为了留住这两位大师,也为了表达大汉对西域的重视,就下令让他们暂居接待外宾的鸿胪寺,就地在鸿胪寺翻译从贵霜带来的佛经,并派出博士弟子秦景招募二十个太学生,专门辅助他们。
永平十一年
两位高僧在鸿胪寺已经住了有将近一年了,这一年为了翻译经文,两位高僧已经能够很流畅的说汉语,也能够基本上认完汉字,并清楚的明白他们的含义。
而刘庄也经常将他们召进宫里奏对,所问除了佛经的一些疑问外,还有诸如天竺和贵霜等国附近的情况。
因此每次刘庄与两位高僧见面,一旁都会有一个专门记录的官员,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差的写下来。
从他们的口中,刘庄清楚了天竺并不是一个国家,而是一个文明的含义,就如同华夏的意义一样,而如今的天竺分为诸多国家,其数量比之西域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天竺诸国如今还用着,华夏,春秋时期的邦国制与游牧民族部落制的杂糅,即国与国之间有等级,但是却并没有一个天下共主。
而贵霜再往西就是安息,再往西就是从商周秦时就流传下来的大夏。
根据两位大师的口述,再加上蔡愔的理解以及历代藏书的发现,一个简易版的世界地图被刘庄绘成。
刘庄看着这幅巨大的被他命名为“万国舆图”的地图,心中发出感叹:“天下何其大矣,大汉何其小矣。”
然后命令将这幅万国舆图存入南宫的“东观”中封存,禁止任何人阅览,因为他明白这幅舆图的现世会激起多少野心家,又会让后世的帝王不顾民力,穷兵黩武。
这日,刘庄有感两位大师久居鸿胪寺也不是个事,于是下令在洛阳西雍门外三里御道北兴建僧院,并为纪念白马驮经,取名“白马寺”。
永平十二年
摄摩腾和法兰正式入住白马寺,并将所有翻译好的和未翻译的经文搬入寺院,佛教正式在华夏有了第一个落脚点。
自从两人入住白马寺,为了宣传佛教,两位大师也是愁白了头,因为此时的百姓多尊儒而摒弃其他学派,而佛教初来乍到,根本就没办法传教。
就算是普通百姓,也少有人信佛,因为人一问,礼佛能做官吗?两位大师就没办法回答了,这是天然的劣势。
于是他们决定先寻得当世名门,河北世族,天下亚氏的白氏的帮助。
两位做出了明确的分工,摄摩腾留在白马寺翻译经文,而法兰则外出传法,这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访位于朝歌的白氏。
很快,他们取得了刘庄的许可,并派出安排了一位官员,让他可以随这位官员一起前往朝歌。
这日,法兰来到了雒阳北门,准备随刘庄安排的官员一同前往朝歌,官员姓白,名叫白河,今年五十八岁,是致仕前往白国祭祖的原太傅府属官,太傅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