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阳一败,天下震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大新完了,而王莽能控制的地区,仅剩洛阳至长安之间的狭窄地带以及位于东郡的白宣一支孤军。
王莽想让白公国出兵南下,帮助朝廷平叛,但是也以河北局势糜烂,白国无力出兵为由拒绝。
又有前钟武侯刘望于汝南起兵,占领汝南郡。而从昆阳败退的严尤、陈牧则带着手下兵马没有赶往雒阳,反而往东投奔刘望。
在昆阳之战结束后,刘秀才知道,当新军在攻打昆阳的同时,宛城已经被大司徒刘縯带领本部兵马强行攻下,一时间其兄刘縯在绿林军中威望大涨。
六月
更始帝进入宛城,宣布以宛城作为大汉的都城。
在同一天,刘玄封赏有功宗室及诸将为列侯的达一百多人。
又顾及刘縯攻取宛城之功,以及他的威望,再加上刘縯也是刘氏宗亲,说起来两人出身都差不多,害怕他将自己杀了,自立为帝。
因此与陈牧、刘赐等人密谋,设计将刘縯斩杀,并将其部曲全部收编,其亲信尽数斩杀。
刘秀得到刘縯已死的消息,并不敢流露出半点感情,因为这个消息是汉帝派出使者当面告诉他的,而在场的还有几十个甲士。
“好,太好了,我早就听族人说刘縯在密谋夺权篡位,本来还想密信朝廷,如今陛下有先见之明,前先一步发现这个逆贼的举措,将其斩杀,可谓是杀伐果断,是大汉之幸啊。”
说着刘秀还笑了起来。
使者疑惑道:“刘縯可是你的兄长,你不伤心?”
“诶,使者说笑了,我父亲死的早,刘縯虽是我的兄长,但是其多年在外,少有归家,纵然是归家,对我不是骂,就是打。
以前我对其恭敬亲近,是顾忌不尊重兄长的名声,如今其反叛的心已经十分明显了,我再对其恭敬,岂不是对大汉不忠,岂不是辜负了列祖列宗的基业,岂不是对陛下不敬。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陛下,要不是他目光如炬,我岂不是要背负一个弑兄的罪名。”
看着对自己兄长大谈不敬之语的刘秀,使者也不会了。
本来,按照刘玄的意思,将这消息告诉刘秀,引得他大哭,然后以身为兄弟知情不报为由,也将其当场斩杀。
如今按照刘秀的意思,他早就深深厌恶他的兄长,再杀,就不合适了,而且刘秀才带兵取得昆阳大捷,威望正旺,枉然斩杀,恐落人口实。
“既然如此,刘太常,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刘縯的亲兄弟,还是要做一番惩戒给外人看的,不如这样,请你这几日不要出府,待我回京禀报了陛下,看看陛下如何决定?”
“多谢使者,使者慢走,对了这是我这次缴获王异的战利品,是天下不可多得的瑰宝,还请使者笑纳,在陛下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当然若是能允许我当面向陛下解释,那就更好了。”
使者一看到刘秀让人递上的一盘黄金,眼睛一亮,笑着拒绝道:“这不好吧?”
刘秀扶着使者的臂膀笑着道:“使者宽心,这都是战斗缴获,值不得什么钱,使者远道而来,如此辛苦,收下一些茶水钱,任谁也说不出什么。”
“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请!”
刘秀十分恭敬的将使者送出门外。
使者车队缓缓离开,都留下了几十个甲士,将刘秀府邸把守得密不透风。
回到自己房间的刘秀,一下子瘫倒在榻上,用被褥将自己全部卷入里面,虽然无声,但悲怆之气充满了整间屋子。
第二日,得到刘秀被软禁消息的昆阳将领都闯入刘秀府邸,纷纷朝刘秀喊道:“将军,要不然我们带兵将您救出来,这狗日的朝廷,不待也罢,我们自己找一个地方,照样出人头地,”
“就是···”
这群才从战场上下来不久的猛将让一旁的甲士将刀剑捏得邦紧。
“好了,都别说了,我无事,只是被刘縯所牵连,如今逆贼伏诛,我也向陛下澄明了态度,想必陛下一定能够圣裁,这些话就不要多说了。”
“可是···”
“冯异!勿要妄言!”
名叫冯异的年轻将领见到刘秀的眼神,立即住了嘴。
“各位都是跟随我多年的兄弟,如今之事我也不多说了,只希望各位能够好好练兵,不要与刘縯接触,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帮助。”
宛城,刘玄行宫
“这刘秀是真的假的?”刘玄见到使者报上来的话,以及后来刘秀在府邸中所说的一切。
其他官吏也不敢妄言,毕竟刘秀是以数千人大败新莽百万大军的名将。
“陛下,不如将刘秀召进宫问话,其到底是否真心,在陛下龙威面前,一切都逃不掉。”
刘玄点了点头,让人将刘秀招来宛城。
几日后,刘秀抵达宛城,一见到刘玄就跪下谢罪,又丝毫不提自己昆阳之功,并且表示兄长犯上,自己虽然对其不亲近,但是也有过错,并且不会为刘縯服丧。
刘玄见刘秀言之凿凿,便让刘秀以昆阳之功和刘縯之罪相抵消,不再多加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