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到后来,宿舍已经不能满足他们。
课室的角落里,卫生间里……一切人看不见的地方,都成了他们释放兽欲的场所。
“你干嘛老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我们不是朋友吗?对你好你怎么这种表情?快,笑一个!”
“我们是朋友对不对,既然是朋友,为什么朋友让你做点什么事你都不愿意?快,帮我舔干净!”
……
他有想过告诉妈妈,可是那些不堪回首的场景,他说不出口。
毕竟年幼的他,陈述能力有限。
所以妈妈说:“只是嬉戏打闹而已。”
他只好放弃,就这样忍了一个学期。
直到他妈妈看到他小被子上的血迹,事情才爆发开来。
然而上到学校,下到老师,都只想息事宁人。
两人各一封检讨,就当做道歉,就当做结局。
卢晓妈妈看着已然精神恍惚的儿子,不甘心事情就这样结束,不停地上访,可最终,也只是换来有关部门对其进行训诫和指导,校长被解除职务,老师被解雇。
青少年犯罪和校园霸凌,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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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后,当年的卢晓成了卢骁,坐在证人席道出当年的事情时,还有人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也有人,记起了当年的事情。
比如赵律师,比如审判长。
“桐城未成年人欺凌事件”,是法学人在学习和从业生涯中,都曾学习过的判例之一。
其闻名程度和唏嘘程度,成正比。
因为未成年,所以受保护;又因为未成年,所以不保护也不过如此;因为法律规定如此,所以只能这么判;因为卑鄙,所以无力。
“你的另外一个名字,叫卢晓是吗?”邵他问道。
“是。”
“你刚刚所讲述的事件,是你亲身经历的事情是吗?”
“是。”
“事件里所提及的伊某和具某,和12名被害人中的伊某和具某,是同一个人吗?”
“是。”
“他们曾在12年前,欺辱过你是吗?”
“是。”
“所以你跟被害者的关系,检方有问过你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说?”
听到问题后,一直低着头的卢骁突然抬起了头,满眼绝望地看着邵他回道:“我怎么说?你让我怎么说?他们不问,我要怎么说?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12年前被人强奸,12年后还被人强奸,还是同一群人,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
“你可以说!”邵他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心疼和怜悯,坚定地回道,“你可以说出口,就像现在这样。”
旁听席里传来抽泣声。
邵他用余光看了一眼,解释道:“因为做错事情的不是你,所以你要说,你一定要说。”
场内,一如既往地寂静。
只是多了些沉重,多了些悲痛。
证人席上的卢骁泪如雨下。
可以吗?
好像是可以的。
世界没有想象中的山崩地裂,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溃不成军,反倒是多年来的隐忍和憋屈在此刻得到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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