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内。
邵他一身素净白衣,是身处被告席的人;卢骁一身囚衣,是身处证人席的人。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彼此望向对方,距离不过一米。
可邵他依旧觉得,这中间有着他跨越不过的心防。
是卢骁心中筑起的城墙,在某天崩塌后不愿重建,所以才任由废墟,沉寂成荒芜。
他呆滞的目光,颤抖的嘴唇,还有毫无生气的面容下,是想要压制却压制不住的愤怒。
邵他感觉时间在短暂的瞬间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他看着眼前这个18岁的少年,像是看到了18岁的自己。
无力又渴望,想要认命却又本能地在挣扎。
多年后,他知道了答案——
“花开灿烂,花谢自由。”
“太阳底下的事,除去在死亡这件事上,人无能为力,大多数事情,就算不如人愿,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总是会有补救的办法。但违背自己的真心,就算得到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结果,却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就算全世界都告诉你不可以,只要你自己觉得可以,就可以。”
……
可关于这个答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不是在那个对的时间,遇到那个对的人,就算答案摆在他的面前,他也领悟不到个中的真意。
邵他不知道在卢骁的世界里,“此刻”算不算对的时间。
他唯一能做的,是努力去做那个对他而言,是对的人。
“你让我问,我便问了。”邵他看着卢骁,声音温柔而又理智,“那你呢,你想说的,还说吗?卢晓。”
-------------
12年前的秋天。
出生在桐城的卢晓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在爸爸妈妈充满期待的目光中,虽然不怎么兴奋,但也带着懵懂走进了校园。
从幼儿园到小学,最大的改变是老师和同学。
前者决定了你的生存环境,后者决定了你的生存质量。
卢晓从没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不堪且无助的境况。
睡在他隔壁的两个男生,一个叫伊晨朝,一个叫具佳劲。
有天中午,生活老师查完房以后,已经半进梦乡的卢晓被他们叫了起来。
“做什么?”
“做游戏。”
他们让卢晓把裤子脱了,卢晓不愿意。
下一秒,两人便用他身上的小被子盖住了他的头。
卢晓一直记得那是种什么感受,黑暗,窒息,恐惧,像是看到了死亡。
视觉上的缺失,放大了身体每一处的感知觉。
他只觉得自己下体一凉,一痛,便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
“快,到我了。”
整个过程,他只听见了喘息声,还有具佳劲催促的声音。
卢晓从未觉得,时间如此难熬与漫长。
后来才知道,不过30分钟。
“他要是说出去怎么办?”
“他这么怂,怎么敢说出去,这么丢人!”
因为不敢,所以噩梦开始了。
从那以后,午睡成了他最难熬的时间。
一开始,只要用被子蒙住脑袋,假装被狗咬两下就行。
到后来,他们强行把被子掀开,要求他用嘴。
他不愿意,他们就一巴掌一巴掌地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