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娘子名唤叶澜葭,人如其名,身姿如蒹葭般婀娜,性子却不柔弱,她给自己取了字:蒲兰,既有蒲草的坚韧又有兰花的洁净。
当年在安京城里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加上知书达礼,提亲的人几乎踏破了门槛。
但是只有叶家几个人亲近的人和陈大夫知道,这叶澜葭有气血淤滞之疾,当时也遍访名医,许多大夫都担心医治不好砸了自己招牌,婉拒了叶家求医。
只有陈大夫当时还年轻,小有名气,也没什么招牌可砸,再加上气盛之时,就接下了这活。
还没医治多久,叶澜葭就接受了当时宰相之子的求亲。没想到的是,叶澜葭嫁过去之后两三年都没有子嗣。宰相家要纳妾生子,叶澜葭自小也是被大家族惯了些脾气的,从此一心让夫家休了她,不愿再居于人家屋檐之下,被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
被休了的叶澜葭回到叶府,仍是正常生活,不理非议。陈大夫的治疗中断了一段时间,因为叶澜葭已无意生子,不想再喝那苦药,再被针扎了。
可不知为什么,过了大概半年,叶澜葭又主动找到他,希望可以继续医治,直至治好。
陈大夫医者仁心,也没多想,尽力医治就是。结果有一日再摸脉象,竟是有了喜脉。。。
陈大夫暗自心惊,这是怎么回事?是自己医术高明?但叶家娘子没有郎君,如何来的喜脉?
他将这事告知叶家父母,当时只看二人脸色铁青。这次就诊是他倒数第二次见到叶澜葭。
再之后,过了两年,他又被请去了叶府。这次再看叶澜葭,哪还有初见时的神采飞扬。
她躺在床上,整个人灰败得脱了相,她与陈大夫说:“大夫给我喝了那么多苦药,才知情苦最苦。大夫由我去吧,医术医人不医心。”
陈大夫只好同叶家父母说自己医道不够无法医治,这其实是实话,医者与患者其实是互相成就的,患者已无求生之心,那医术再高也是徒劳。
如今已是白须老者的陈大夫,脸上带着些惋惜,唏嘘道:“后来我听坊间传闻,叶家娘子是被一个外邦人骗了,生下孩子,那人就远走高飞了。”
他看向伽利:“我也听说林家娘子与外邦人成了亲,这。。。”
他的言外之意伽利已不言自明,他会不会以后也走了,这样林宛月本来就失去了父兄,要是这样,她就一个可依靠的人都没有了。
“我不会的。不管她是否能生育,我都不离不弃。”伽利握拳说道。
“咳,都不问我的意见吗?”林宛月虚弱的声音响起,原来她的疼痛在针灸的作用下已经缓解许多,慢慢醒转听到了陈大夫后半段的叙述。
力儿已经哭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问林宛月:“你有什么意见?”
“我啊,并不会因为谁离开就寻死觅活的,有知心的人陪伴固然好,可没有,我也能独活于世。这是将军家的家训。”林宛月侧了个身,面对着他们,用慵懒的音调说出这番话来。
力儿哽咽着扑上去,抓着林宛月的胳膊,涕泪交加地说着:“籽籽,你还有我~别说什么独活的。。。”
陈大夫看林宛月已经好了许多,再次叮嘱她好好吃药调养:“可不能再嫌苦了。。。且忌寒凉,禁房事,务必以休养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