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抵在承影肩膀上睡的,第二日早上却面朝着墙壁,将自己了缩成一团,那是自上一世便这样的。
在赵家身子垮了以后更缺乏安全感,睡觉时候不自觉就缩成了一团,先前与赵玉瑾同房时他也说过,江姝自己也知道,但就是改不过来,重生了一次也是。
承影看她缩成小小的一团,消瘦的肩膀似乎能看见骨头,随着喘息声缓缓起伏,好似随时要断气一样。
他固然不明白江姝为什么睡觉时会这样,只当她是受了冻,于是替她将被子往上盖了盖,伸手将她轻轻地拢入怀中,生怕把她吵醒。
许是感受到了后背的温暖,又过了几刻钟,她才缓缓地舒展开了身体,面上紧锁的眉头也恢复了平静。
睡得异常安稳的一觉,这让江姝起来后感觉精气神好了不少,本来是想去烟雨楼办事的,想问问有什么消息,再和周鸢聊聊天,谁知道却大早上被一堆官员家的管家堵住了去路。
那些管家给她塞了一堆人,愣是把她的宅子堆满了。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一个官员既然在外面另立了府邸,就应当有下人来伺候,可她没钱置办,就给了其他官员往她这插人手的空子。
官场斗争不输于内院。
这些人说好听了是伺候她来了,说不好听了就是来监视她的。府内上上下下一下子十几号人,除了承影又没有一个信得过的。
江姝拿着一沓纸,那是方才那些管家送来的下人的卖身契,她看了直头疼,手扶在太阳穴上轻揉。
承影在一旁看着,不解道:“直接说咱们没有钱给他们发月钱不就好了?”
江姝冷哼一声:“你当那些官员是吃素的?人家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立了字据,说食宿的钱和月钱人家府里给出,让我尽管使唤,我要是这还不收,就显得我看不起人家,日后不一定怎么给我穿小鞋呢。”
“那日后岂不是府上会有眼线?”
“很多那到不至于,是全部!”江姝又翻了翻这些单子,发现这些不是和她有过节的,就是和江氏有过节的,这日后哪还有安分这一说?
翻到后来她发现了异样,这些下人的身契都是一家一股脑地来一两个人,唯独赵府分成了两波。先是赵家送来了一个老婆子,后又是赵玉瑾送来了一个姑娘。
那姑娘她还认识,叫颦儿,是上一世自她嫁入赵府就跟着她的丫鬟,她记得丫头长的一张娃娃脸,现在应该不过十四五的年纪。
性格嘛,挺讨喜的,人也机灵,就是有时候说话没个分寸,她记得上一世直到她死,颦儿都是在她房里做事的,被周嘉元使了绊子以后也是她去找赵玉瑾求的情,那几年对她算是尽心尽力,江姝感叹终究找到了一个信得过的人。
“这个。”她抽出了颦儿那张身契,说道:“让她管家。”
承影定睛一看,发现这张身契是一个十四岁姑娘的,觉得有些不妥,问道:“这合适吗?管家这事,放着房里那么多老婆子不用,用一个小丫头?”
江姝到是不以为然,把那身契往桌子上一放:“横竖他们自己心里也清楚送来人是为的什么,我收下人已经是收了他们的好意,他们若是来指点我怎么管府上的事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这当官儿的大多都是爷们,谁也不愿意落得一个长舌妇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