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二楼原本看热闹的客人,见真出了大事,早都溜了,但这样衣冠不整的跑出去,秋喜也就不用活了。
发生在伯爵府的事,世子将她保了下来,但她在外头的名声依然不好,如今再加上这里一件,传出去别人不会管真相如何,首先看到的就是她衣冠不整的样子,放浪两个字直接会扣在她身上。
再来这么件事雪上加霜,都不用国公府把她发卖,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都可以让她直接跳河以证清白了。
就算传出去顾鸢跋扈,有逼死她的嫌疑,但顾鸢是伯爵府的小姐,最多受影响嫁个次一些的人家,过的日子照样穿金戴银,她却要用一条命来赔。
她不能这样出去。
想到这里,秋喜发了狠,居然拼力甩脱了那个背后押着她的丫鬟。
也好在顾鸢本就是出来随意散心的,带的丫鬟也不是那种五大三粗的,这两个丫鬟力气也不大,只不过仗着背后是伯爵府,两个欺负一个,气焰嚣张,一时把秋喜唬住了。
现在秋喜拿出不要命的架势,这两个丫鬟气焰就弱了,反而被她发狠的样子怯得退了几步。
秋喜趁机冲到顾鸢身边,顾鸢没料到她会冲过来,吓的花容失色,尖叫道:“你要干嘛!”
秋喜是真想拿簪子往她身上捅一下。
不过她知道伤了顾鸢绝不是上上之策!
她要真伤了顾鸢,世子,律法可都保不住她!
顾鸢可不能在这里受一点伤!
她眼珠一转,顾鸢在的这里是整个二楼最贵的柜面,她也是瞅准这个冲了过来,她绕到柜面后台站着,大吼道:“掌柜的,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要是你再不出现,我就把你这店砸了!”
这二楼放的首饰都是专供贵人挑选的,成本可都不低。
秋喜这么一嗓子,也没把掌柜的喊出来,顾鸢回过了神,见秋喜不敢伤害自己,原本软了的腿又硬了起来,连忙退了好几步,躲到自己两个丫鬟身后,拉远了和秋喜之间的距离,又嚣张起来道:“你喊掌柜的有什么用,整个京都,就没几个本小姐惹不起的人物!”
秋喜才不理会她,见掌柜的真不出来,二话不说,捡起看上去最贵的那个首饰,就往地上砸!
谁都没料到她居然敢真砸!
砸了是要赔的,如果裴铭不帮她赔,她哪里赔得起?!
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笃定她不敢砸。
是啊,她一个丫鬟,哪来的自信裴铭一定会帮她收尾?
可她就是毫不犹豫的砸了!
那首饰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没等秋喜砸到第二个,掌柜的立刻出现了。
掌柜原本觉得秋喜不过是个丫鬟,顾鸢要料理她,她除了跪着求饶能干什么?没想到她居然敢干出这种事!她居然敢干出这种事,想必裴世子和她的关系也匪浅!
裴铭在京都可是个名人,所以掌柜的其实一眼就认出来了裴铭是谁。
毕竟京都这般标致的儿郎不超过五个。
在京都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开出这样一间日进斗金的铺子,还没什么人找麻烦,掌柜也不是个吃素的,他先是对顾鸢赔笑道:“哎哟,今天是哪里刮来的风,居然来了这样一位仙女般的人物,可是小店的伙计招待不周,让小姐生了这么大的气?该罚,该罚!”
顾鸢张口想咬秋喜,掌柜的把原先顾鸢看上的首饰一把塞到她手里,笑道:“小姐你看,这都是你刚刚要的首饰,你点点可有错漏的?对了,这里有一本图谱,上面是小店下个月将要推出的新款,是请有名的苏绣师傅定制的,您瞧瞧,有没有你喜欢的?”
顾鸢现在哪里有心思看这个,但被掌柜的一打岔,话就没及时说出口。
就这么一会功夫,裴铭领着书剑上了二楼。
原来就在掌柜出来的那一刻,就让小厮飞奔去隔壁茶馆找裴铭了。
裴铭见二楼这一地狼藉,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顾鸢见了他的脸,气不觉消下去一半,委屈上了:“裴哥哥,你这丫鬟实在太欺负人了!”
她是伯爵府的小姐,裴铭是定国公府的世子,两家虽然来往不多,也算不上完全陌生,而且顾鸢娇纵惯了,私底下一向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的。
她叫裴铭一声哥哥也不算太越界。
裴铭却道:“顾小姐慎言,我们两家非亲非故,裴某当不起顾小姐这一声哥哥。”
“你!”顾鸢不可置信,上次在展华亭,裴铭尚算给她面子,今儿个怎么直接下她的脸?
都是这个贱丫鬟!
顾鸢干脆指着秋喜道:“裴世子,你这个丫鬟好不识好歹,我赏她一只步摇,她不喜欢就算了,还丢到地上砸坏了,我让她捡起来,她就在店里乱砸东西!”
她恶人先告状,眼也不眨。
裴铭示意书剑先把秋喜带下去换一身衣衫,秋喜那衣服被撕破了前襟,方才她就是努力掩着,没让春光外泄。
见裴铭来了,秋喜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强撑着的那口气也泄了,她方才砸东西,就是逼着掌柜出面,帮她找来裴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