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主院里,两方人气势汹汹对峙。
“还请少公子与我等回甄家,你母亲很想你,你可不能让她寒心。”
为首的大汉凶神恶煞,满脸横肉,说话间唾沫星子乱飞,语气并不尊重。
崔少衍面容沉静,拉着绥绥后退两步,避免身上沾染不干净的东西。
“甄家已经将我母子二人断绝关系,又要回去作何?”
大汉冷笑,蜜色肌肤像是雨天的泥土地,腮边浓密的胡须随他脸庞抖动,像是秋冬蓬乱的杂草,若是拍一拍,怕是能拍下呛人的尘土。
“看来少公子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大汉抬起胳膊,怒目圆瞪展示薄衣下虬结的肌肉,“待会儿伤了少公子,还请您莫怪!”
绥绥从崔少衍身后探头,挺身而出,挡在他身前。
瓷白的小脸尽是嫌弃和强装的镇定。
“不许欺负少衍哥哥!”
崔少衍看着眼前一团小家伙,眼底惊异好奇。
他们分明只说过几句话,她竟然敢上前护他?
倒是令人意外。
真是……
该多读两本书!
否则出了门,定会被骗得人财两空。
“哈哈哈……”大汉们一起嘲笑,为首的大汉更是朝绥绥挥舞拳头示威,眉头下压,凶煞之气浓郁怖人,“小丫头片子猫儿似的,信不信老子一拳把你打扁?”
绥绥小身子一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滚起泪。
她看着大汉们铜锣大的拳头——硬邦邦。
如果砸在她身上,她一定会好疼好疼。
“不、不怕!”
绥绥浓密的眼睫颤动地厉害,小表情强装凶狠:“绥绥一拳打死十个!”
崔少衍嘴角抽搐一下,将绥绥拽到身旁。
“够了。”崔少衍冷眸睨向大汉们,淡漠的面色也能看出些许怒意,“甄家既已将我们母子逐出家门,便不再有回去的道理。至于本公子的母亲,她不会回甄家,更不会让本公子随她一同回去。”
甄家的事,剪不清理还乱。
九月时,甄家找到了流落在外的真女儿,揭穿崔少衍的母亲甄酌是甄家的假女儿。
这一出真假好戏,可谓是将清河闹腾的满城风雨。
甄家的亲女儿说甄酌抢了她的人生,抢了她的夫君,非要闹着换亲嫁给清河崔家家主——也就是崔少衍的父亲。
甄家觉得亏欠,硬逼着甄酌答应,还要甄酌换亲嫁给真女儿的屠夫丈夫。
甄酌答应和离,但不答应嫁给屠夫,奈何亲女儿不答应,她认为甄酌就应该嫁给屠夫,做一个卑贱的农妇,后半生过苦日子来弥补她。
条件一出,最先反对的是崔家。
崔家主与甄酌是难得的一见钟情,如今走过十年,感情依旧,并无妾室通房。
甄家真女儿闹腾着让夫妻二人和离,又要将甄酌踩到泥里,崔家主自然不肯。
但甄家日日来闹,甄酌烦闷,便带着儿子来平阳散心。
平阳山水景色空灵,盛产美酒,甄酌在平阳有一处酒庄,更觉是散心的好地方。
只是没想到,甄家的人来得如此快。
他们前脚刚到平阳,甄家的人后脚就跟了过来。
可路上,他们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况且,这里是陈敬的宅子,甄家的人不可能如此迅速找到。
只能是——随从里,有叛徒。
甄家的人,一早就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平阳!
“少公子怎知你母亲不想回去?”大汉恶狠狠盯着崔少衍,“你母亲她——”
“绥绥!过来阿爹这——”
“放肆!哪个老王八犊子敢欺负老娘的儿子!吃老娘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