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恳请陛下让臣一试!”
钱越跪在陈嗣音的脚下,陈嗣音沉吟片刻,手下的将军立马接二连三的反对。
这次即使当着钱越的面,众人也没避讳,不断在他身上用鼠辈之词。
即使钱越想以死相谋,阻拦者也甚多,并不是因为大家担心他的安危,而是担心他叛国。毕竟,他是一个有前科的人!
虽然很多军机大事已经不让钱越参与其中,但他这样狡黠的人物,不难从风吹草动中窥见政策的端倪。
所以一开始陈嗣音也是纠结的,但是钱越忽然嚎啕大哭,悲戚道:“陛下不允臣出使,可是不信臣忠贞?”
周遮冷哼道:“钱大人跳进黄河,恐怕也洗不出来忠贞二字!”
那些悍将的言辞比霜剑还冷冽,钱越不闻,泪光灼灼,只看向皇上一人:“求陛下给臣机会,臣绝不负皇恩!”
胡雄青张口欲斥责,却被陈嗣音一记冷眼瞪得咽了下去,陈嗣音看着跪在地上的钱越,叹道:“那就依钱卿所说。”
“陛下!”众将还有言语,却被陈嗣音摆手按下。
钱越重重磕个响头,声音颤抖而坚定道:“多谢陛下深恩,罪臣万死难报!”
遣送钱越出城那日,西境下起了冬日的第一场雪。
那雪极大,不一会儿便满地见白,陈嗣音站在城楼上,看着钱越手持旌节,一行稀疏的十几个人,散落在雪地里。
钱越转身,朝着城楼上拜了一拜,又下跪行了三个大礼。
陈嗣音的眼睑上不自觉落了雪,眼前有些模糊,她怅然道:“谁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风雪送一人。”
“皇上就这么相信钱大人吗?”
陈嗣音循声望去,晋陵王此刻望着远处的雪景,一身盔甲戎装,剑眉迎风微蹙。
“自然是信得过的,朕向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皇上的心胸,确实开阔。”晋陵王看向皇上,语气早没了初见时的凌厉。
“叛国臣还能不能为国尽赤忠,朕其实也拿不准,只是各凭感觉罢了。”
也不知钱越是如何唇枪舌剑搅动那邑城风云,只道浮彪将军竟然放弃守城转向进攻。
党夏的狼兵一出门便遭到了伏击,浮彪意识到自己中计,拼死出围。
大局已定,他逃进邑城也无力回天。
陈嗣音亲率齐军攻破邑城城门之际,看到的第一幕,便是被钉死在木桩上的钱越。
钱越口涎鲜血,一息尚存。
“钱卿!”
陈嗣音看着钱越浑身是血的肉体,头皮一阵发麻,想要救治都无从下手。
“陛下......”
“别说话,钱卿,别说话,朕会救你的,你保存体力......”
钱越每次张口,都源源不断地流着鲜血,但他还是勉力发出声音:“陛下,罪臣......此身分明了!”
说完,钱越便如释重负一般,撒手人寰。
邑城大捷之后,陈嗣音还未收到陈嗣重的北境战情禀告,便先接到了琼英王的手书。
想起琼英王上次给公子载回的那一个字的信件,陈嗣音十分好奇,这次琼英王怎会主动来信。
还未打开信件,公子载便一把抢过去,道:“让我先看,我倒要看看皇长姐又是怎么骂我的。”
陈嗣音讪讪:“你倒还挺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