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求舅舅。”沈念眸色越发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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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燥热难忍,沈念已经在主院门口跪了三个时辰,仿若磐石,人谁劝都劝不动。
芙蓉陪着跪在院门口,“小姐,咱们就一直这样跪着吗,你晚上都没有用饭,再这样跪下去,身子会吃不消,芙蓉去小厨房给你做些吃食,小姐吃了再来跪吧。”
“我不饿,你先去吃些吧,不用陪我跪着。”沈念今日下定了决心,不求得舅舅同意退婚,她绝不会妥协。
芙蓉哭着求道,“小姐,你跪坏了身子,芙蓉也心疼,要不然咱们便像舅老爷夫人说得,嫁进顾家时带上多多的嫁妆,又有老爷夫人留得家产傍身,总归钱是攥在自己手里,他们顾家都是读书人,都要脸面,也做不出太过的事。”
沈念声音冷冽,“若我今日妥协了,你当他们顾家不会变本加厉,到时不光是我,连你也没有好日子过。”
芙蓉终于不再劝了,只是一个劲地哭,哭自己,更是哭自家小姐。
小姐明明这样厉害,她的才能不输这世间任何一个男人,为何连自己的婚事都做不了主。
房内,谢氏也是急得团团转,眼泪一个劲掉,“老爷,你就答应了念念吧,她可是沈家留下的唯一血脉,你怎么舍得让她吃这样的苦。”
蒋正文面色严厉,沉声训斥,“都是你娇惯她的,任由她这样胡闹,她一个女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不嫁人吗?”
谢氏辩道,“老爷,你今日没看到,顾家人有多盛气凌人,他们看不起我们,也看不起念念,念念还没进门,他们就算计上了念念的家产,天底下只有最没出息的人家,才会算计媳妇的钱。”
蒋正文叹了口气,面上的怒气消散半分,“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也是念念不懂规矩顶撞了顾家人,顾家是读书人家,清高些也是正常,顾长安如今好歹是个秀才,来日是要科考入仕的,我们谢家和念念以后都要靠他。”
谢氏急得直流泪,“可是念念是我们从小疼到大的,她如今又没了双亲,我舍不得她嫁到顾家受苦。”
屋内寂静片刻,蒋正文回想起沈念刚出生的时候,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一般,叫人抱在怀里都不敢用力,只怕弄疼了这小奶娃,他幼时吃过苦,母亲早亡,父亲的妾室苛待他,他自小连顿饱饭也没吃过,唯有一个姐姐待他好,护着他平安长大。
蒋正文便发誓,必会将念念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疼爱。
可是,念念总归是个女子,是女子就该嫁人,侍候公婆,对丈夫体贴温顺。
蒋正文叹道,“顾家人只是以前穷惯了,如今才会想着钻营念念的家产,也并没有做出十恶不赦的事来。”
顾长安也向他发誓过,以后绝不会纳妾,定会好好对待念念。
蒋正文是男人,自然知道这样的誓言,已经是男人做的最重的许诺,更何况来日顾长安是要登科入仕,入朝为官的,即便如此,也愿意守着念念一人过一辈子,实在是难得。
谢氏却仍是哭求,“老爷,你好歹也听一听念念的想法。”
静默了许久,蒋正文终究是退让了,“叫她进来吧,我亲自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