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凌峻之的眼皮底下做，实在是太明显了。
把柳玉瑶带出警方和凌峻之的监视，也是“老板”的意思。
不然季昭哪里有那么多钱，能收买下凌峻之全部的保镖？
凌峻之捏着自己的眉心，现在他的心备受煎熬。
至少在现在，就算已经确定季昭就是那个离他最近的叛徒，但是如果在没有收集到完整证据的情况下，凌峻之必不能打草惊蛇。
况且现在还有很多业务和任务都交给了季昭。
短时间内，他还培养不出一个合适的继任者能够替代季昭。
最为重要的是，就算有一个和季昭能力脾气一模一样的人，可是只要他不是季昭，只要他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人，凌峻之也不会接受。
因为全新的继任者，永远都不是和凌峻之体会过生死之交的人。
凌峻之吩咐一个亲信去警方那里偷取柳玉瑶和季昭的枪支与子弹，以及从左汐身体取出来的子弹。
在左汐被枪杀的案件发生后，柳玉瑶、季昭的枪都被警方收缴，而凌峻之自己有持枪证，也没有滥用，自然没有被收走。
现在他确定了季昭的身份以后，开始感到后怕。
他的心中浮现出了一个可能：
季昭带走了柳玉瑶，肯定不是为了杀柳玉瑶，这说明季昭和柳玉瑶可能是一伙人，或者说，最起码是受同一个人指使。
而那个人，大概率就是坐直升机嘲讽他，还丢下留有黑色子弹的手枪的黑衣人。
如果季昭和柳玉瑶是一伙的，那么有没有可能?
是季昭和柳玉瑶一起杀了左汐！
凌峻之被自己这个想法惊讶到，他开始在自己的脑海中寻找一切季昭没有杀人动机的原因，试图在心中为季昭开脱。
他想到季昭曾经和自己共事，自己总是开玩笑说什么“季昭如果工作不好了，就让他去公园里跪着拉《二泉映月》”，他还想起左汐在的时候，也曾和左汐开玩笑说过要让季昭去乞讨。
那个时候，几个人坐在车里，说说笑笑，左汐看着季昭和自己拌嘴，何等的和谐。
可是现在，物是人非。
左汐不在了，季昭也离他而去。
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凌峻之，第一次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姑姑凌婉慈曾经送给自己的十字架。
姑姑是一个坚定的信仰者，从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葬身车祸之后，她几乎要把自己的灵魂也贡献出去。
每天都祷告，每日都祈祷，自己的丈夫殷晟和儿子在天国能过得开心快乐。
凌峻之向来信仰的东西都是科学和现实，可这一次，他从锦盒中拿起那个黄金制成的十字架。
沉甸甸的，带给他一丝心安。
他也想问问上天，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要让身边对他信任有加，陪伴他左右的人，一个一个相继离去？
他也想有一个灵魂的栖居之所，能够盛装他的脆弱。
最近的事，已经让他太累太累了。
可是凌峻之看了那东西片刻后，还是选择将十字架放进抽屉。
只是须臾片刻，他的心就重新被理智支配。
无论季昭到底是不是背叛者，在他拿到确凿证据前，他都要继续相信季昭。
季昭的存在，于凌峻之，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