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何灵儿被绑着跪在团蒲上。
周幕也背手而立，站在她的前面，望着祠堂上几十个牌位不语，他的眼神最后停在何婉婷的灵牌上。
“你若今日真的杀了人，我怎么向你姐姐交代！”周幕也声音低沉，透着浓浓的无力感。
何灵儿一身粉裙子，头上梳着夫人髻，冷嘲热讽道：“我姐姐？你还在乎我姐姐吗？”
周幕也转过身子，不明白何灵儿怎么会说出这句话：“胡说什么！”
“你平时不是与你二姐姐还算亲厚吗？怎么今日突然就提刀要杀了她？”
此时的周幕也心中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他养了何灵儿这么多年，怎么刚刚成亲不过一两载，就变了个样子。
何灵儿恨得恨不得冲破手腕上的绸巾，好好给周幕也头上浇上一盆凉水，让他清醒一下。
“哼！”
她也不顾什么礼仪，直接坐在团蒲上。
“我若是这么一直顺着姐夫的意，一直傻愣愣的下去，岂不是百年之后，无颜见我长姐和杳杳了？”
周幕也看不懂何灵儿的表情，加上她嘴里讽刺的话，一时间心中有些揪紧，何灵儿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让周幕也暗暗握紧了手：“你在说什么？”
他甚至不敢想象，从小就乖巧的何灵儿，怎么就会有一天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何灵儿眼中慢慢模糊，任由泪水划过脸颊，对上周幕也不可思议的样子说道：“你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配得上我长姐的一片痴情，若不是我那个憨憨的夫君几个月前差点病死，我那婆母将当初求娶我的事情说漏了嘴，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你和何青儿这对狗男女给卖了！”
“啪！”
何青儿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的双手绑在身前，被周幕也这一巴掌打在地上趴得起不来。
周幕也也不算冷静，喘着怒气，嘴角微抖。
三十几年来，他很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候，尤其是何灵儿这样说他。
怎么说，何灵儿是八岁的时候来的周家。
十年来，周幕也像养个千金一般厚爱着何灵儿。
给请汴京的老师授课，给她培养琴棋书画，给她选择了一个她喜欢人品贵重的夫婿，像养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妹妹一样对待何灵儿。
到头来，却被何青儿对着自己骂出狗男女的话。
周幕也隐在袖子下的手狠狠地攥着，他忍了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