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傅屿川笑着顿了顿动作。
他声音很冷,让人听起来不寒而栗,毫无血色的脸上布满浓郁杀气。
“傅云辰这蠢货,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要去这个醉语楼?”
“是父皇对他太过宽容,让他恃宠而骄了?”
他自说自话,嘴角始终勾着浅笑弧度,周身气压却低得吓人,“既如此,便别怪我心狠。”
“晚膳过后,你进宫中去,替本王捎个口信给父皇,默刻茶阁有事相商。”
默刻茶阁与醉语楼靠得极近,房间位置选好了,时常能听见歌舞欢愉之声。
尽管与主子共同处事多年,陈泽楷依旧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主子当真是心思缜密,不留余地。
又小小庆幸着,自己当年没有跟错人,若是选了傅云辰,怕是已经不知死了多少回。
他道:“是,要属下去找个靠近太子殿下些的房间吗?”
“不必。”傅屿川神色懒懒,势在必得般轻笑,道:“此事本王亲自去办。”
毕竟还得确保,父皇发现傅云辰时,对方正在寻欢作乐。
-
皇宫。
栖凤宫中焚香缭缭,火炉黑炭烧得正旺,寝殿暖意洋洋,叫人昏昏欲睡。
皇后闭目养神,忽然想随口一提似的,问道:“太子这两日都在忙什么?没来宫中请安。”
侍奉在旁侧的太监,丫鬟面面相觑,皆不敢吭声。
“罢了,本宫前两日骂他过分了些,赌气不来也属实正常。”
她威仪挥了挥手,“叫御厨准备两份太子爱吃的枣糕,本宫待会送去东宫。”
丫鬟道:“诺。”逃命似的出了寝殿。
身边嬷嬷附耳低语:“容老奴多嘴,太子几日前就没回东宫,而是去了醉语楼。”
“什么?”
皇后尊贵高雅仪态没把持住,嗓子也没捏稳,惊诧地吼出声。
看着嬷嬷表情,她沉下目光,阴狠又冰冷,“小小奴婢,休得胡说八道!”
“太子身份尊贵,怎会平白无故去那醉语楼?可是有人从中作梗,撺掇太子前去?”
话里话外都是明晃晃的暗示,老嬷嬷跟在她身边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用意。
屈于皇后威仪,急忙道:“皇后娘娘说得对,是奴婢老眼昏花,瞧错了,瞧错了。”
这个认错太快,皇后心上憋着火没处撒,冲旁边太监道:“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去将太子叫回来!”
“找嘴严实的,动作小点,莫要惊扰了陛下。”
“是,奴才这就去。”
皇后谢若烟是极为明艳长相,眼睛都是柔和温顺的,凶起来总少了几分气势。
“太子心性单纯,待人温良,若非小人蛊惑,定然不会踏入醉语楼半步。”
她垂眼扫过殿上众人,冷声提醒道:“若是陛下问起,都知道该如何作答吧?”
“是。”
冬日晚间,稍稍有些暖意的太阳早早没入了山顶,天色雾蒙蒙,灰沉沉,风雨欲来,仿佛又积压了一场大雪。
“王妃呢?”傅屿川独自坐在满桌佳肴前,提不起进食的兴致,放筷问道。
“回禀王爷,王妃方才说他身子不适,就不用晚膳了,现在兴许也该躺下了。”
“嗯,随他去。”
傅屿川瞅准那盘清蒸鱼,筷尖在鱼腹上挑了一块,放入碗中,却也只是盯着。
“王妃若是身子不适,稍后请宫中太医来给他瞧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