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抱人在胸口,“哪里疼?她踹你何处了?池水凉不凉?告诉我。”
越是被温柔对待,泪水越是溃不成军,汹涌直下。本已习惯独自一人舔舔伤口,忽然有人温柔待他,傅屿川顿时全盘皆崩,一塌糊涂。
他哽咽道:“我疼……我冷……我饿……”仿佛又被拽回了那个噩梦中。
傅屿川缓缓地伸手,回抱住对方后腰,贪恋着这份拯救他于冰冷中的温暖,允他做片刻平凡人就好。
宁知韫手掌隔着头发,一下一下轻抚着他后颈,“不会再疼了,不会冷,也不会饿。”
不知软着嗓子哄了多久,被拥护在怀中的人,才停下抽泣,呼吸渐渐平稳。
“王爷?傅屿川?”宁知韫轻声唤他,小心把人抱在腿上,指尖按捺不住在他鼻尖点了点。
喃喃自语道:“一双含情眼,平时全是算计,唯哭起时,有几分风流韵味。”
他轻笑出声,“堂堂宁王殿下怎么就成了可怜虫?还哭得这样惨?”
“你小时候但凡有现在的半点心狠,怎会被欺负?为何要那般善良温和?”
满天繁星,以及透过树枝花影的月光,倾泄于他面颊上,出尘世而不染尘埃,如月亮般皎洁清冷。
宁知韫情不自禁俯身,吻了他额心,哭得微种,薄得透青的眼帘。
“你是我二十年来,碰到的最麻烦的人,让人恨不起又不敢爱,怜惜到心疼。”
宁知韫抱起他,离开亭子,走出了那片梅林,逃离了深渊般冰冷的过去。
傅屿川睫毛颤了颤,一只眼帘抬了抬,半梦半醒。
如同缺乏安全感般,攥紧他衣袖一角,脸往他胸口埋,潜意识想将身体蜷缩起来。
“以前是我错了,你一定很温柔善良,否则她们也不敢虐待你。”
“变成当下这虚伪,裹着层层外壳,攻心算计,手段狠辣的宁王,非你所愿。”
是啊,无奈至极,谁叫他生在皇室,生了个无母族为依,不受宠的贱命呢?
若是不精于算计,若是未曾步步为营,哪能活到如今年月?
“傅屿川。”宁知韫垂眸注视着酣睡的他,“我不可怜你,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