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走过去,用手电一照,是半篮子萝卜,而且都是碎成一块一块的。
一群知青和民兵们伸长了脖子看,也没看出来这半篮子碎萝卜有啥问题,面面相觑不知道桃夭夭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建国看了一下也没看出啥,把篮子拿起来倒扣在地上,碎萝卜滚了一地,里面也没埋着啥东西,李建国用手扒拉了几下,这一把拉,他看出问题来了。
里面的碎萝卜有几块红色的,他捡出来用手电筒一照,两根手指粘了些那红色一撵,那红色在手指上晕染开,感觉很是熟悉——印泥,想到这不由得他浑身一个激灵。
摸了几把口袋没摸到可用的东西,把刚才那几张买药的收据从口袋里掏了出来,叠整齐翻过面按在窗台上,把粘了印泥的萝卜往上面一按,纸上一个不全的字,像是一个耳刀旁。
他找了一大块大的,再一按,一个“裕”字,和半个“大”字。
屋里的知青们这时也看出了端倪,顿时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声。
“啊,这是印章吧。”
“这,这是用萝卜刻印章。”
“杜斌用萝卜刻印章啊。”
“啊,这,天哪......”
几个人说完又像被自己的发现惊吓了一样,顷刻间寂然无声。因为每个人都知道,在这个时代,私刻印章的罪过有多大,说出来都怕吓到自己。
杜斌是有介绍信的,没有介绍信需要私刻印章才能离开的,只有殷秋颖了。杜斌这是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带走殷秋颖啊。
李建国把所有的萝卜又重新装入篮子,提着出了杜斌的宿舍门。
“这件事不准议论,不准传播,相信你们都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李建国扫视了众知青几秒钟,民兵队长也是有威压的,众知青缩着脖子如鹌鹑一样:“明天该回家回家,该过年过年,这件事一个字也不准再提,要是村里有人知道,是谁说的谁负责。”
知青们讷讷应声。
李建国带着几个民兵离开知青院,桃夭夭走出去的时候,张丽萍拉住了她的衣袖,桃夭夭拍拍她的手,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就紧跟着也走了出去。
那边大队长也已经查完了村里的情况,因为今天杀年猪,村民没有出门的,倒是有明天想要去滨市给亲戚送年礼的,所以殷秋颖离开这件事和村里人的关系不大。
狗剩儿垂头耷拉脑跟在大队长那一行人的后面,恨不得缩成一个球,这样好没人发现他,两拨人汇合了往大队部走,又遇见了去派出所报案的民兵带着李明所长和几个公安回来了。
桃夭夭回到牛棚时已近午夜,一推开牛棚的大门,西红柿就跳了出来,这机敏的小东西,也知道发生了事,在家里惦记着她呢,它扑到怀里的那一瞬间,桃夭夭一晚上累积的戾气都消散了。
桃夭夭抱着它,抚摸着它顺滑的皮毛,一边走一边碎碎念,“怎么不睡觉呢?是想我了?吃肉干了吗?这次我这技术有所提高,做的不太硬,是不是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