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夫人一番悄悄地柔情蜜语下,徐长老却狼狈地走了。
马夫人看向李易,只见他眼神淡然,浑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小易儿,干什么突然动起手来?”
“我看敏姐姐不喜欢他动手动脚,他却一再无耻占姐姐便宜,自然要打他。”
“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好,这个老头子可是丐帮的太上长老啊,据说武功很高很高,竟然被你三两下打倒了。”
“……”
李易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什么,武功,丐帮什么的,他也全不关心,把刀放在桌上,继续吃饭了。
李易清秀俊雅的面庞配着这一股淡然劲儿,再加上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万事浑不在意的潇洒气质,让连月来光跟好几个乞丐相处缠绵的康敏眼前更是一亮。
康敏初见李易时,便被他身上的贵气吸引,又听他情真意切地叫她“敏姐姐”,自也万分欢喜,这才把他留在家里。这时又见他三两下打倒徐长老,武力超人,肆意潇洒。让他不由想起了那个负心汉段正淳,又让她想起了那个豪气干云却对他毫不在意的乔峰。
段正淳是大理皇弟,天潢贵胄,自然带有一番贵气,让自小农家长大的她自向往不已。那时她年少无知,为了能嫁入皇家,自对段正淳倾心不已,托付终身。
去年洛阳百花会上,她人比花娇,在场众英豪无不侧目。而乔峰在众英豪中却是最亮眼的那个,不过而立之年,已是一帮之主,英气勃勃,在场的所有男子比之如莹虫之于皓月。
她实未见过这样的英雄豪杰,不免倾心不已。可不曾想,所有男人都对她有觊觎之心,可是乔峰始终视若无睹,让康敏暗恨不已。
康敏这人,对想要的任何东西都有一种偏激的爱,得不到时绝不是再想奋力追求,而是想毁掉他。说白了,就是极度变态的病娇。
她少时痴缠于段正淳的荣华富贵,后又迷恋于乔峰的英雄豪气,可是两人对她,或弃之如履,或视若无物。
本就骄傲偏激的康敏却只能委身于一个糟老头子马大元,让她心中有万般苦不得发泄,只想找机会毁掉这两个她得不到的男人,为了这个想法,她已不惜一切。
她为达目的,已先后委身于白世镜、全冠清、徐长老,也早已向他们揭穿了乔峰的契丹身份。已做好打算让乔峰身败名裂,丢掉帮主之位。然后想办法让白世镜当上帮主,再去找段正淳的麻烦。
可此时见得李易,实觉得他比之那两人也不差多少,年纪既轻,武功却强,又是英俊潇洒。还情真意切地叫她“敏姐姐”,对她既尊重又挺听话,见到徐长老欺负他,还爱护有加。
康敏实已厌烦那几个又糟又丑的乞丐“小淫妇”长“小淫妇”短地叫来叫去。
可是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之势,待得雪停,便要去请谭氏夫妇、智光和尚和单正来揭穿乔峰的身份,此时退缩,那几人又岂会相饶了。
想同李易讲一讲,但却不知如何开口。看着李易吃完了饭便又在发呆了,就更不愿意同他讲了。
康敏这时也不免心里有点气,只觉李易也实在无能,一天天只知道发呆,白瞎了一身的武功和这俊俏的皮囊。
怒气突然上涌,把碗筷通通扒到了地上。
“怎么了,敏姐姐?”
听到李易细声询问,康敏的火气又渐渐消了下去。或者任谁听了,都不免会冷静下来,康敏只感觉他语气中除了关心,亦有凡事都不必慌张的镇静,仿佛他能解决一切一样。
“没什么,就突然不高兴了起来,好了,现在没事了。”发了一通无名邪火,康敏冷静了下来。又想起了段正淳和乔峰。
“一切都是段正淳和乔峰这两个人害的,一个是少恩寡义的负心汉,一个是假仁假义的契丹胡狗,我一定要让他们好看,以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敏姐姐万事都不用担心,我护着你,谁也欺负不了你。”少言寡语的李易看见康敏的脸色变来变去,难得地多说了一句。
康敏还一直当李易是那个脑袋受创,大部分时间浑浑噩噩的傻小子,实则李易冷眼旁观,一切看的比谁都明白,只是他全不关心罢了。
但康敏对他两个月来实在是极好,他虽万事不萦于怀,但是谁对他好,他自然对谁好。
他知康敏私生活混乱,徐长老今天找上门来,还以为是康敏与他断了联系,徐长老却纠缠不清。见康敏忽喜忽怒,料得是徐长老让他受了惊,却不好名言,只好多宽慰了一句。
却也不只是口头宽慰,他自是言出而必行。
康敏听了他这话,脸上一阵动容,心里平静了下来。但是她确是一个极致的偏执狂,有人撑腰,反而更加想找段乔二人报复。
两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既见他清雅俊逸,又见他对自己言听计从,颇多爱护。她实则已喜欢上了这个比她小近十岁的男子。
但正因得到了,所以更不会懂得珍惜。
再说她为报复乔峰,已牺牲了太多,更觉得是乔峰害的她如此。她已接连委身于好几个糟老头子,更羞于向李易诉说心意。现如今只想的不过是让乔峰身败名裂,再想办法去报复段正淳。
再说这时的李易,他本就凡事不挂心上,只不过是认准了“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男女之事更不会去多想。
待至风雪渐停,不过两日,康敏出门了,只留下李易一人和一老婢在家中。
李易本也习惯于一个人独处,没人搭理也没什么所谓。
时间恍惚而过,这天,李易抱着他那把黑色横刀,正在屋内无聊发呆。
突听见马家的那个老婢喊到,“易哥儿,有个青年汉子在咱家的门口想来讨碗水喝,夫人也不在家,单咱两人,你看这如何是好呀?”
李易轻嗯了一声,走出门口,看到一青年汉子,也不过二十出头,虎背熊腰,颇为健壮。不过眉宇间颇有正气,不似坏人。
正想侧身引他进屋,却不想那汉子一脸喜色,“公子爷,我可算是…终于找到你了!”话语颇不连贯,但是语气激动,喜不自胜。
“你是在说我吗?”李易有点发愣,他虽颇为习惯他不认识的人认识他,也不以为意,不过“公子爷”这个称呼之前却从未听过。
“是啊,公子爷,王府现在上上下下都在找你呢。”突听这话,这个汉子仔细看了看李易,也看到了那把黑色横刀,确定道。
李易将这汉子引进屋来。
刚刚进屋,这汉子便跪倒在地,低声哭诉道“自从清辽两贼合兵劫掠边境以来,各地的义军都屡吃败仗,王爷殚精竭虑,也不免败于青州,世子殿下流落江湖,我张叔平真是三生有幸,终于遇见世子爷了啊!”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尽管习惯于不少自己不认识的人认识自己,可突听这些,还是不免惊疑。
“怎么会认错啊世子爷,小的自小跟您一块长大,怎么会认错啊,再说就这云幻刀小的也绝不会认错啊!”
“云幻刀?原来它叫云幻呀”,李易把抱于胸前的横刀放在眼前,又细细打量了两眼。
“世子爷,是您叫云焕,它才起这名的呀,您失忆了吗?”
“我叫云焕?我叫云焕?!”李易突然感觉脑袋一沉,不免喃喃道。
“我叫云焕?我姓什么?”李易突然叫道。
“世子爷您姓易呀,单名一个天字,表字是云焕呀”。
“是了,我姓易!易!天!易云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