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启(1 / 1)

萨科大陆,库兰帝国,西海岸的沿海城市珀斯堡中,一个昏迷的青年缓缓醒来。

伊戈尔·瑞斯现在感觉自己的情况很不好。

就好像有人往他脑子里灌水银一样,伊戈尔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的同时,脑袋也变得沉重无比。那无形的“水银”挤压着原本属于大脑的空间,令伊戈尔恨不得再次晕过去。

不过剧烈的头痛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让已经清醒的伊戈尔无论如何也不能无视。挣扎了片刻他也放弃了这种逃避一般的行为,咸鱼般躺在珀斯堡大学医务室的病床上。

“啊同学,你醒了啊!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还是不舒服吗?我这就去叫威利医生过来。”一旁的护士也发现病人已经醒来,见伊戈尔状态不对,立刻准备去叫医生。

伊戈尔也听到了摇了摇胀痛的脑袋,想要开口说话,却无力开口。直到那位年轻的护士小姐离开了病房去找医生,伊戈尔始终没能说出一个音节。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让他开口说话了。

要问他现在既然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医务室,知道对方是年轻的护士小姐,甚至还能有力气思考?

伊戈尔对此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答案,他现在只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的昏迷,又不知原因的醒来。现在又不知怎么的,拥有了这种好像精神感知一样的能力。

“这好像是自动建模啊……”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虽说他根本不知道着所谓的“建模”是什么意思。

说真的,这种无需睁眼,脑海中自动建模身周三百六十度景物的感觉,让伊戈尔新奇的同时,也难免几分惶恐。

“我这是怎么了?”闭着眼睛躺在病床——起码在伊戈尔脑海建模中是这样的——上,伊戈尔不禁回想起昏迷前最后的记忆。

他记得自己当时正和朋友闲聊,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脑子里好像强行挤入了什么东西。那种致命的痛感当场让伊戈尔疼晕了过去。

思考了一下,伊戈尔试探性的集中注意力。刚一集中,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席卷了他的身体。

躯体似乎被沉入广袤星空中无限飘摇,理智却清晰地告诉他此刻仍躺在病床上,这割裂的感知不断冲击着他脆弱的精神。

眼皮覆盖下的瞳孔无意识的放大,恍惚间似乎映照出了纷乱浩瀚的信息洪流,仿佛无边的过去和未来和着无尽星空从中飞速掠过,在眼底留下缭乱的光影。

除此之外,现在伊戈尔最深刻的感受就是:痛!

相比起之前脑袋里面灌水银的体验,现在他感觉就像有岩浆在脑血管中流淌,烧红的铁签径直刺入脊椎,或是在没有打麻药的情况下处理牙神经——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想到这种比喻。

不过或许是所谓的一回生二回熟,就算头痛到恨不得把自己的头整个拔下来,直接倒出颅骨中的疼痛,伊戈尔还是奇迹般的挺了过来。同时借助脑海中新出现的信息,也让伊戈尔搞明白了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刚在伊戈尔的感知中,他发现自己的脑海中现在有无数信息翻涌不休。上到世间真理下到鸡毛蒜皮,就好像有人往他脑海中塞了一个世界一样,信息种类之多,跨度之大让伊戈尔瞠目结舌。

所谓知识就是力量,他不过看了那些知识片刻便已经头晕眼花意识模糊,那种水银……知识入脑的感觉也随之再度浮现,繁杂广博的知识化作了强大的力量,仿佛要物理意义上撑爆伊戈尔的大脑。

之所以他现在还能平安的躺在床上当咸鱼,则是因为伊戈尔的灵魂也吸收了部分“知识力量”。同时以相关知识为参考,借助那庞大的力量进行了一次蜕变,从而带动大脑的信息处理能力随之提升,这才让伊戈尔有了喘息的机会。

“就好像是……神启一样。”此刻,伊戈尔只能想到教会圣典中的“神启”这一词汇。

浏览着脑海中那些已经被解析的信息,借助这庞杂广博的知识,伊戈尔也随之明白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之前“一个世界”的举例确实没错,他脑海中如今仍在不断涌现的,确实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息。

以在那个世界被称作“2064年”的时间为原点划分过去和未来,以此作为轴线两端,位于“2064”这一原点两侧的“世界运行记录”不断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简单来说,就是那个异世界的所有信息,如今正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整齐的向他涌来。

不过这个涌现顺序并非通常意义上那样,从“过去”到“未来”那样呈“一”字形。而是以“2064”这一原点为折点对折,如同坠入漏斗般,呈“V”形涌来。

先是作为原点的2064年某一瞬间,之后是2063和2065、2062和2066……以此类推,一个世界的风吹草动,现在都事无巨细的在伊戈尔面前展开。

不,不止如此,所谓风吹草动还不足以形容伊戈尔此刻的感受。起码刚刚他所解析的信息就已经不止于所谓的气流运动,而是具体到每一粒微观粒子每时每刻的状态。范围,则是整个异世界!

不久前的痛感只是最开始作为原点的那一刻涌入后的余波,再往后才是真正的地狱。脱离原点后,正流的未来,逆流的过去更是接踵而至。时间开始流动后,“状态”开始变化,“运动”随之诞生,与之相关的信息自然随之蜂拥而至。

过去与未来同行,意味着双倍的信息量。这两种同样体量庞大的信息传递同时涌入大脑,差点突破了伊戈尔被强化过的信息处理能力极限。要不是灵魂也随着更强的“知识力量”刺激而加速进化,伊戈尔当时差一点就要来一场物理意义上的“脑洞大爆炸”了。

在这连绵不绝的庞大信息流冲刷下,伊戈尔也毫无悬念的晕了过去,而在此期间的信息流则由他的潜意识处理。借助这仿佛无边无际的知识力量,他的灵魂也开始了一次无止境的进化。

至于刚刚类似精神力感知一样的奇怪能力,本质不过是灵魂蜕变而带来的些附属特性罢了。在知识和力量的冲刷下,后续各种神奇能力自然会接踵而至。

不过比起自己现在正在进化的道路上一路狂奔,伊戈尔现在更在意这信息流中某些看似不起眼的消息。

不过还不等他多想,耳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同学,还好吗?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不知什么时候,医生已经来到了他的病床前,关切的问候道。

“没有什么,就是头有点疼”伊戈尔也收敛思绪回归现实。

“哦,没什么,这是正常情况,注意休息,等下你就可以回去了。”

“嗯,谢谢。”

长久的休息让伊戈尔恢复了一些体力,睁开眼目送医生离开,他直起身活动了下上半身,开始思考一个现在更加要紧的问题:

庞大的信息流占据了伊戈尔的思维能力,让他不得不分出更多精力去处理这繁杂的信息。要是他再专心思考什么事情,关注外界的精力还会更少。这也是他现在明明感知敏锐,却没能及时发现医生的接近,直到对方出声才反应过来的原因。

“看来要先想办法更好的控制自己的能力啊,起码不能干扰正常生活。”伊戈尔在心里默默思索道。

窗外昏黄的夕阳穿透玻璃照入屋内,天色将昏未昏,仿佛浓墨泼洒开来。天色暗了,灯光亮了。煤气路灯混合着万家灯火连成一片与天相接。同时在这间病房中,映照出病床上青年深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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