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笑天在落入海中时,听到了一声“不”,但他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声音不是那个紫青双剑的家伙,也不是那个要金铃的混账,更不是那个和尚以及那群吃瓜群众。好似来自那道雷霆,候笑天摇了摇自己发晕的脑袋,心中想着自己都被电迷糊了,还是先回去养伤再说,一扭身形,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一场能量风暴席卷天地,爆炸中心周围几十里空间一阵阵波动扭曲变形中,一场本源争夺战,不仅仅死了几个道人,几个妖,还有一个悲催的灵魂被爆炸的余波一分两半,他本是附身在降下的九天神雷之中,欲借机脱离天道掣肘,本想着从此天高任鸟飞,却被哪只该死的猴妖扔出的光团毁了,心中不由的咒骂千百遍。“你怎么不直接被我劈死呢?”
在这个天地间一直流传着他的名号—风雷将军,师从云中子,师祖阐教元始天尊,一场封神大战打得天地就此色变。到头却被禁锢在封神榜上,修为不得寸进,成为一个需要按时点卯,听命于人的神灵。这让他如何不恼?如何不忿?一切的身不由己在一段沉寂后爆发,他开始准备自己的脱身之路。
同时被封禁各路星君们、失去自由的神灵各有各的算计,他们都在等,等待天地再次色变,等待大人物的落子以脱得自由之身......至此,一个被菩提老祖推到众神眼前的石猴,一位被打落人道轮回却惨遭暗算落入畜牲道的天河元帅,以及被上司安排故意打碎琉璃盏的卷帘大将,伙同灵山上时疯时癫为化业障重修的金蝉子,一起踏上西行的道路。
风雷将军借各方算计,天地混淆,天机蒙蔽之际,将自己彻底化入这方天地的苍雷之中,他不知道这样究竟行不行,但这是一次机会,下一次天地再次混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他要拼命一搏,截天地一丝生机,筑万古自由之身。
风雷将军自幼便与雷霆有着不解之缘,与雷霆的关系十分亲密,操控雷光击杀强敌自不在话下,但自化入苍雷中后感觉自身都要被磨灭了,却也只能硬撑下去,有时在想是不是这条路就是错的,是不是在那封神榜上任人驱使更好点。
风雷将军就在意识即将陷入无边的黑暗时感觉到一阵清凉,这使得他恢复了一丝清明,他听到了天地间有人在祷祝,有人在祭祀,他知道有人在帮自己,他仿佛看到三眼仔和喷火娃在替自己修筑神庙法象,看到姬姓后人在膜拜自己呼唤自己.....
.就在这种似昏似醒的状态中不知道存活了多久,他开始适应这方天地的苍雷,不久他自己也化为这方天地的苍雷,他越来越清醒,他开始修炼神魂强大自身,他知道自己第一步已经完成,他需要有人能在这三界中唤出苍雷,自己就可借这苍雷脱身而出,重新踏足这方天地。
终于他等到了,他看着下方妖猴和驾驭着紫青双剑的道士以及一个手摇金铃的人在战斗,在第一道苍雷劈下时他错过了,在第二道苍雷劈下时他想跻身过去却未能如愿,终于下方那个人连摇七下金铃,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如果这都不行那就不如一条狗了。
“三眼仔我没有骂你狗的意思哈哈。”风雷将军如是想到,“喷火娃,三眼仔,我回来了哈哈,你们都在哪里?”此刻风雷将军心中思绪如潮,却不耽误自己随着粗大的苍雷落下,结果迎面来了一团亮光,嘭的一声,天地为之失色。
风雷将军感觉自己的神魂十分痛苦,似被分成两半,朝着相反的方向飞射出去。一半残魂在这次空间风暴中激射进一处扭曲的空间中,风雷将军感应不到了,也顾不得感应,自身也跌入这大海之中。
在这场大战后,有人寻来有人远去,方圆几十里的海域时常有雷鸣炸响,时常空间紊乱,能量十分狂暴,让人不敢靠近。风来雨去,大战的消息像风一样传入西牛贺州,南澹部洲,北俱芦洲。
一座酒楼之中,不同于往常的喧闹,众位食客都被台上的说书先生讲的故事惊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吗,描绘得跟真的似得,东胜神洲的事你怎么知......”“别吵别吵,先生那只猴妖最后到底死了没,那宝贝真的被雷光劈没了,真是可惜了。”“可不可惜管你啥事啊,接下去呢,接下来怎么样了”
“咳咳,诸位今天的说书就到此结束了,欲知后事如何,只能留待下次了,有事不便久留。”台上的说书先生朝台下拱拱手便溜走了。不一会,酒楼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一桌桌各自推杯换盏,有声有笑的议论着刚才的故事。
酒楼后方,说书先生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有新任务了?”
黑衣人也不说话,将一封信推过去后便转身离去,信封漂浮在说书先生面前被拿下,拆开看了一遍后信封上的字便消失了,说书先生心里重复着信里的内容“探查金铃真君的伤势”。
世事皆天定?风雷将军从来都不相信,不然也不会身化苍雷搏取一线生机,尊师云中子时常教诲道,“一个人如果想要重获新生脱离樊笼,都需要经历劫难,一为天灾,二为人劫,人力有穷时,心念亦无尽。”自从那次神魂的撕裂落入海中后,风雷将军随着洋流漂动,终于在第三天醒转过来,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可能随时前功尽弃,非常危险,他需要一个新的肉身来承载自己的神魂,感受着神魂上残缺的苍雷印记,心中无可奈何。
经过一个日夜轮回的修养,风雷将军开始动身,依附在一只老龟身上,控制着老龟向海岸游去,终于在午夜时分吹到一丝海风,付出的代价就是意识愈加模糊。
风雷将军在这片天地成为了阿飘,飘啊飘,意识迷迷糊糊中一直念叨着肉身肉身,忽闻有对话传来,“夫人,你现在身怀六甲,何必舟车劳顿,就算这次不去向岳父大人贺寿,他老人家也不会怪罪你我的。”“诶,桓郎,我就想去见见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嘛,再说了,现在才两个月,不碍事的。”接着便是你侬我侬打情骂俏的声音。
风雷将军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抓到了关键词身怀六甲,管他男娃女娃,总比成为普通的飞禽走兽要强。至此,风雷将军成功的进入了一处温暖的地方,意识陡然一松,残缺的神魂瞬间进入了深度昏迷的状态。
五个月后,陆续有阿飘寻来,恐幽幽雷鸣,投胎不得,心想我一个老鬼怎么也被吓到了,于是恐惧转为怒气,暗骂不知哪个老登先我一步,不得已骂骂咧咧地离开,寻找下一个投胎的机会......
第十个月,方家主母成功生下一个带把的婴孩,却不哭不闹,其祖父害怕自己的孙儿出现异样夭折,上告苍天,下祭先祖,为这个不哭不闹的孩子取贱名叫做雉儿。
自此春去秋来,一个游方道人寻来,号称青城山浮云道人,在方家众人面前显露神异道法,想要将这个方雉儿带回青城山抚养,方家祖父在这一年来对自己的孙儿百般呵护,却发现自家的孙儿与寻常婴孩不同,未曾听闻方雉儿的哭声笑声,十分嗜睡,内心也是十分焦急。
“道长,不知这青城山位于何方地界,距离这傲来国不知有多远?”
“老丈莫慌,这青城山在那南澹部洲,距离这东胜神洲恐怕有几十万里的路程,但只要这孩儿学有所成,也能自己回来见见自己的亲人。”
浮云道人眼见老丈面露难色,却也只能说道“老丈,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孙儿为什么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发音,嗜睡异常。”
“请道长明示。”“因为你的孙儿生来残缺?”“残缺?有手有脚,有眼有鼻,哪里残缺?”一旁一位端庄的妇人急道,“人有三魂七魄,但你的孙儿现在只有天魂地魂和另外四魄,是为残缺之魂,所以从出生到现在没有发出过声音,而且一天要睡八个时辰,这样的婴孩如果没有保护起来,容易受到妖鬼侵扰,被异类吞噬夺舍,从此你的孙儿将不再是你的孙儿,而是害你孙儿的魑魅魍魉。”
旁边的妇人手紧紧抓着自己的丈夫的手,方家祖父也是面露惊异,孩子的父亲方桓心绪杂乱,不一会便下定决心,“承蒙道长告知,请道长代我照顾雉儿。”说着便要躬身下拜。浮云道人一把将方父扶住,“既然你同意将孩子让我带回青城山,贫道自然会护佑其成长。”方桓抬头,却已然不见道人的身影,在后院熟睡的方雉儿也不见了,只在摇篮中发现一道符箓。
深夜,方家主卧中,“桓郎,那道人将雉儿带走,怕是很久很久很难再见到我们的孩子了。”“夫人,事已至此,这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好,那道长定能将我们的孩子照顾好的。”虽然这样安慰自己的夫人,方桓心中亦有抑制不住的担忧。
少顷,方桓抛开心中的烦恼,“丽儿,你说我们的孩子去了青城山,父亲也多了牵挂,我们得想法子分散父亲的担忧呀。”
“噢,怎么分忧?”
“这么分忧。”
“呀,桓郎,不要。”
正是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新的生命自此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