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人闻言都很诧异。
姜自韵自从失忆之后并没有见过张天师，他怎么知道她失忆不认得他了？
“总算归位了。”
张玖龄笑眯眯地看了其余两人一眼。
“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三人闻言眉头皆是一皱，这不是《红楼梦曲》吗？
“故弄玄虚！”
莓莓恨不能发声，狠狠地盯着张玖龄，非常用力地用口型表达了嘲讽。
“哈哈！”
张玖龄大笑一声，又敲了三下她的头。
“天师，什么叫归位了？”
“回来了，就是归位了。”
“那还会走吗？”
“你看她，”张玖龄用扇子指了指女人，看着顾见贤道，“一身的正气，我亲自出手都不一定赶得走。”
顾见贤闻言终于放下心来。
要知道，紫袍天师张玖龄，可是能杀你两次的人，一次是活着的时候，一次是变成鬼之后。
顾见贤难掩兴奋，忍不住摸了摸姜小狗的头。
“滚！“
莓莓骂完，才发现自己可以说话了。
“我早就说我是睡着了，就是睡得时间有点久，你们非说我失忆了！都听到了吧？尤其是你！”
莓莓又看住了陆怀周。
“我是什么？灵魂归位？总之不是把你忘了，你找错人了，大叔！”
张玖龄眼看话已经说到位，又敲了莓莓的头三下。
“下山去吧。”
“走之前再去磕个头。”
最后一句是对顾见贤说的。
莓莓刚想发作，就发现自己已经能动了。
她爬起来就气呼呼地朝门口走去，完全不想搭理搞封建迷信的顾见贤。
“要相信科学知道吗？”
张玖龄侧过脸，又对着莓莓的背影交代了一句。
“真无语！”
莓莓叉着腰转过身来。
“给我施法让我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现在又告诉我相信科学？！”
“那您歇着吧，张天师，我磕完头就走。”
顾见贤说完赶忙拉起莓莓出了门。
“不是她？”
“真不是。”
张玖龄顿了顿继续道。
“你自己看，哪里像？就算把这个还给你，你肯要吗？”
陆怀周想了想莓莓对待姜宜的态度，以及她孩子一样的性格。
确实，他要的并不是这样的她。
“真的有灵魂归位？”
“怎么可能？”
张玖龄哈哈一笑，对着陆怀周眨眨眼，“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失忆，信口胡编了一个。”
“……”
“出家人不打诳语，我一个道家的，不泄露天机就行了。”
“……”
只是陆怀周此时还不知道，张玖龄这句话骗的不是顾见贤，而是他。
“有什么办法恢复记忆吗？”
“等。”
张玖龄又切换到高深莫测的样子。
“肯等就一直等，十年，二十年…你们陆家欠的，你想得到，就得付出代价。”
“陆家欠了什么？”
“她原本好好的，就像刚才那样，一身正气。是后来才污的。血债血偿，心血的债只能心血偿。”
“回去吧！”
张玖龄站了起来。
“往后的虚虚实实，你得自己看，可千万别来找我算。”
“什么虚实？”
“年轻人，你很聪明，甚至可以说非常有慧根，要不是你还欠着债，我都想破例收了你了。”
陆怀周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跟欠不欠债没关系，他只是志不在得道修仙罢了。
“你如今连何为【虚实】这种话都问出来了，今天又专门来了我这里，天意如此，你就好好还债吧。”
张玖龄说完就拍了拍男人的胳膊，示意言尽于此，好走不送。
陆怀周对着张天师微微鞠躬，转过身刚准备走，又从兜里掏出了剩下的半盒香烟塞进了他的手里。
老天师看着香烟忍不住笑起来，他当然知道他不是在讨好他。
眼见对陆怀周的喜爱又多了几分，心下便生了不忍。
他对着陆怀周的背影，送了他最后一句话。
“眼见不一定为实，你得用心看，才知道哪个是…她。”
说完便笑眯眯地转身进了后厢。
陆怀周抬头看了看万里晴空，若有所思的眼神很快又被茫然取代。
- -
庙门口。
磕完头的假道士看着等在外面的假道姑，忍不住勾唇一笑。
还真是面冷心软。
他走上前去，笑嘻嘻地搭上了假道姑的肩。
“等我呐？”
刚想再捏捏对方的鼻子，假道姑却冷漠地开口了。
“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什么？”
莓莓一把甩开肩膀上的手，面无表情地盯着顾见贤，像是在盯牛鬼蛇神。
“你既然这么相信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咱俩就此分道扬镳。以后有事招魂，无事烧纸吧。”
言罢转身就要走，顾见贤赶忙拉住。
“什么叫【分道扬镳】？”
“你都拜这个了？顾见贤，咱俩不是一卦的，缘分尽了，就这样吧。”
莓莓的语气十分认真，顾见贤瞬间慌了。
“拜一下怎么了？我又没信这个。”
“你不信你拜它干嘛？你这是骗你自己还是骗我呢？”
“我…我不是非要拜，可是我把你拜回来了，我得还愿啊，是不是？”
“你…拜我？”
莓莓眉头皱起，她被搞糊涂了。
“什么叫…你把我拜回来了？”
“我…哎…我四个月前我找张天师算过一卦，他说可以帮我得到我喜欢的那个人，结果不到半个月你就……你脸红什么？！”
“你…你喜欢我…？”
“……”
“你…”
莓莓的脸越来越红，她忍不住低下头去，又偷瞄了一眼略显尴尬的顾见贤，扭头就朝山下跑去。
十分钟后。
“饿没有？”
坐在车子后排的莓莓点点头。
“饿不饿？”
顾见贤看着后视镜又问了一遍。
总算看到了一直在点头的女人。
“怎么不坐前面？”
莓莓闻言，干脆直接躺了下去。
片刻之后，细若蚊蝇的声音响起。
“我还在上高中，我不能谈恋爱。”
“……”
想了想，这好像是在说，毕业了就能跟他谈恋爱一样。
“我是说，我又不喜欢你…”
“我知道。”
“啊？你知…什么叫你知道…”
“你以前说过。很多次。”
“那你！”莓莓坐了起来，“你这不是挖人墙角吗？！”
“…我就挖了，”顾见贤痞笑一声，“他能把我怎么样？”
莓莓的脸再次涨红，赶忙又躺了下去。
这男的，真是不知羞耻！
真霸道！
可是也真的让她讨厌不起来。
他从火里把她救出来，她一醒来就看到了他焦急万分的俊脸，她觉得他就像天神下凡一样，是来专门拯救她的。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英雄救美的一天……
她懵懂却敏慧的少女心啊，早就跳成小兔子了。
“要不自驾回去吧？”
“那车子怎么办？”
他们现在开的是下飞机之后租的车。
“再买一辆。”顾见贤看着后视镜道，“好不好？”
“…都行。”
问她干什么？
莓莓撇撇嘴。
她又不是管家婆。
“你挑一辆吧。找找哪里有专卖店，把导航调出来。”
“你自己挑。”
她不是管家婆。
“我开着车，怎么挑？”
莓莓只好打开了手机。
“买多少钱的？”
“你喜欢的就行。”
什么叫她喜欢？
“…你给我开？”
“…也可以。”
“那不行！”
她不会收这么贵重的礼物的。
“怎么不行？一辆车而已。”
“你有钱也是你的，我不要。”
“你再不挑我们就要开上高速了，你快点儿！”
顾见贤无语，她这个性格，碰到抠门儿的男人不得亏死她自己？
话说陆怀周离婚的时候可是一毛钱都没分给她，还每个月朝她要姜宜的赡养费。
他当然知道陆怀周不是在意那点钱。
“那就宝马吧。”
莓莓认识的汽车品牌不多，她觉得宝马的logo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