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时间,苏云浅才适应这具身体,她没有苏云浅的记忆,只能通过落水后失了记忆,哄骗晚香晚秋透出她想知道的消息来。
她这才知道,当今圣上崇怀帝生有四子,三女。
大皇子,苏成翊,生母乃是故去的萧皇后,年二十六,早早封了成王,宫外赐府令居。
按照国法,皇子赐封号赐封地后,是要离开京都到封地居住的,而崇怀帝却将他一直留在京都。
足以证明,成王在他心中的分量很重。
二皇子,就是太子苏青羽,年方二十,据晚香晚秋的描述,苏云浅觉得这个太子,大约是个博览诗书的谦谦公子。
但具体是个什么样,还有待自己亲自见了,才能给出准确的判断。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太子这么谦逊,和她一母同胞的苏青棠,为什么是这样一个恶毒性子?
三皇子,也就是和苏云浅一母同胞的弟弟——苏云哲,年方十二,说起来,这些天她还没见过这个弟弟呢。
至于四皇子苏知杰,据说是一个舞女出身的宁贵人所生,年方十岁。
至于大公主,晚香晚秋说她们没有见过,只知道是一个宫女所生,生下来没几年,那大公主便病死了,其生母也失去了消息。
姬菲菲没有兄弟姊妹,苏云浅却如此多兄弟姊妹,她一时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
在巫曲,她是被父母当做储君养大的,习的是治国之术,权谋之道。
她要像男子一样,到二十岁才能谈婚论嫁,所以姬菲菲死时,二十年华,可苏云浅不过十四。
她如今是少女的身子,成年人的心性。
日子慢慢过着,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
她发现,小姑姑的处境很不好。
姬苒所住宫殿,叫瑶华宫,位置居正,又是四妃之一,单看这殿中水晶灯,珠玉帘子,金奢屏风,紫檀拔步床,就可以遥想当初崇怀帝对姬苒应该是非常宠爱。
可这三年来,崇怀帝来这瑶华宫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数得过来。
她忽然很心疼姬苒。
不知道,这深宫漫长的寂寞,她到底是如何捱过来的?
如今,她魂穿到表妹身上,也有些日子了,从没见这个“爹”来关心过她的身体状况。
若是巫曲亡国的消息传来,她不敢想象,姑姑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没有巫曲做依仗后,他们在这宫里的处境又将怎样?
她现在是苏云浅,再不是姬菲菲了。
她与姬苒,与苏云哲,从此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命运紧密相连。
苏云浅敲敲桌子,又看看窗外白雪飘飞,不由得皱眉思量起来。
巫曲离京都,将近三四千里,若当做军情塘报,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话,今日可能就会到了。
这么想着时,晚秋推门进来,行了礼,着急忙慌道,“殿下,不好了,三皇子和四皇子打起来了,淑妃娘娘也和宁贵人打起来了。”
苏云浅不由得蹙眉,“是因为什么事?”
晚秋支支吾吾不敢言。
苏云浅起身,心里浮起很不好的预感,“你带路吧。”
她所居的云阳殿就在瑶华宫内,出了瑶华宫,到御花园时,她远远就看到两名美妇扭打在一起,一旁的两个小孩也不羸弱,死死揪着对方的头发不肯松手,宫人们怎么拉都拉不开。
那身量高一些的男孩子,看来就是苏云哲,和苏云浅一母同胞的弟弟了。
苏云浅不由得加快脚步,走近道,“母妃,云哲,你们别打了。”
云哲看见姐姐过来,不由得愈加兴奋,“姐,过来帮我啊!”
这要是在巫曲,她有这么个弟弟被欺负,铁定二话不说就上手帮忙,但这是在汤国皇宫,规矩甚严,传到圣上耳里,免不了要打顿板子责罚,她可不想挨打。
拉不了姬苒和云贵人,但拉开这两个小屁孩,她还是可以的。
常年练箭,使她的臂力惊人。
就算这是苏云浅的身体,也没有丝毫影响。
苏云浅走到两人中间,一手抓着一人的后衣襟,将二人提起来,强行分离开。
这一番操作震惊了苏云哲,苏云哲惊呼道,“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了,姐,你太厉害了,姐,你帮我揍他,他和宁贵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苏云哲脚不着地,伸手指着四皇子苏知杰,愤愤道,“他们说巫曲亡了,他们居然咒我们,说我们舅伯舅伯母没了!”
苏知杰双脚离地,四肢乱舞,呛声回嘴道,“我们才不屑拿这事骗你们呢,好心告诉你们消息,你们竟不识好人心!”
苏云哲骂了回去,“哼,你们是豺狼披羊皮——冒充好人!”
......
两个小孩吵不停,苏云浅却是沉下了脸。
——这消息终于是传到了京都。
她心情颓丧地放开手,两人没有防备,双双摔倒在地上。
苏云哲撇起嘴,本想撒娇骂咧两声的,抬头看她神色不好,安抚道,“姐,她们乱说的!你别信!母妃还说,表姐前几日大婚来着呢!”
此时,姬苒那边薅着宁贵人头发,也尖声叫着,“你乱说!巫曲好好的,我不允许你乱讲!”
宁贵人发丝被薅断几根,发起狠来,使出蛮力,一脚踢在姬苒的腹部,姬苒腹部吃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放肆!大庭广众下泼妇一般互殴,成何体统!”粗莽的嗓音含着怒气从背后传过来。
众人纷纷跪下,惊慌道,“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