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初，先有魂道，再有体修，后有养气。此乃天地人三道，分别对应精气神。人族先天魂体平凡，肉身羸弱，灵根有缺，却为万灵之长，为何？”
“人者，观天地自然，灵性最为完整。其心被万物影响最深，不再纯粹而反被玷污，却因此开灵拥有了万般可能。天??四九，人遁其一，变数也。”
“心？汝可知何又为心？”
“……”
此时，九天之上，悟灵圣人正在与数万弟子讲道。悟灵圣人作为最古老的人族圣人，也是第一位开辟炼气道的人族，其地位可想而知。
圣人不但拥有万古不朽的地位，仙尊境的炼气修为更是能够为其带来亿亿年的寿命。至此已有六个天道纪元，悟灵圣人也已经有了百亿的年龄。
人族人口又何止亿亿万，其中的修炼者也不止此数。人族本为万族中的最弱者，却出现了三大体系外的一种力量：心灵。
从此，人族不断崛起，如今已经达到了万族排名中的前十。在其之前还有着：神，妖，魔，鬼，怪，仙，佛，天，海。
除了神族稳稳居于第一名外，其余八族都在伯仲之间，各有千秋，人族则是略逊之。万族其实都有开灵，但是唯人族不需通过修炼就有完整灵智。
悟灵如今和人族八圣都在想办法把心灵的力量化为一个新的修炼体系，成功后人族甚至能够更进一步与神族并肩。
因此，与其说是讲道，不如说是论道。虽然数万弟子修为远不如圣人，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说不定能够因此出现新的转机。
……
无尽虚空中，一场仙神间的大战已然结束，其中死伤无数。一位强者留下的小空间內正在孕育着新的生命和文明，却因其陨落而失去未来。
天无绝人之路，一丝冥冥中的生机似乎降临了这片空间，九大至高规则中有其三似乎都有所波动，刚好就影响到了这一片虚空中的小空间。
此界已然诞生近一百三十八亿年，也似乎预示着那位陨落强者所存在的时间。可惜其本体已经完全陨落，否则仍然有复活的可能。
整片空间的最后一点生机落在了一个存在四十五亿年的渺小星球上，可怜的是这群蝼蚁却无法感觉到这片空间（他们口中的宇宙）即将毁灭。
其上的文明虽然只存在一万年，其科技也在快速发展。虽然这片空间快要毁灭，不过对于这些蝼蚁而言已经是遥遥无期，因为实际上还有几十亿年。
若是空间的主人没死，那或许还会拥有上万亿年的时间。但是来自于三个至高规则的注视似乎把原本的时间减少了，却把变数放在了一人身上。
“哼，这老东西就是所谓的画画大师？看这样子该有九十岁了吧？别说画画了，看东西也看不清……爸，我看你就是被骗了，这老家伙能有什么水平？”
“我姐说得对呀，爸你可别被骗了，我们有钱也不能乱花。特别是在这种人身上，这么一把年纪还在骗吃骗喝。我有个同学学艺术的，而且是大学毕业，我还是把他介绍给你吧！”
“哼，你们这两个小屁孩还是有点礼貌吧，季先生怎么说也是你太爷爷那一辈的，也是你太爷爷爷的故交。前辈您别听他们两个瞎说，这次的画就拜托您了！”
坐在画前的老先生并没有说话，仍然毫无动静的沉思着。他对旁边几人的态度都视若无睹，仿佛和他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季沧澜的威名是从上一个世纪闯下来的，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也正常。所谓老当益壮，别说是看东西了，让他去和混混打架甚至都小看他了。
一开始他是混黑道上的，后来厌倦了想退出，然后选择把祖传的手艺也就是画画继续下去。退出江湖本来并不简单，但是他见一个打一个，最后麻烦都被他打服了。
他这一生都沉浸在了画画上，甚至画出来的画已经接近让看到的人身临其境的境界了。当然还不至于，否则那些开发VR眼镜的公司还活不活了。
但是要称一声大师还是没问题的，至少整个星球上没啥人能够和他比，也没啥人比他低调。以前的老朋友都已逝去，现在也就专心经营画馆了。
当然也不只是朋友，有恩怨的都死了。眼前这位江富豪也算是唯一和他还有关系的，因为他爷爷就曾经是季沧澜的好兄弟，一起在道上混的。
“就算退出江湖后，姓江的也总是光顾我的画馆，可以说这情份还在。今天免费帮你们画一幅画，最后的缘也算是尽了，老头子我该走了。”
“季老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钱我还是该给的，以您的手艺怎么能够免费？而且老先生您肯定会长命百岁，当年您也是我爷爷最为尊重的人啊！”
旁边这两个小朋友也都不屑一顾，似乎对于父亲的举动很不满。季沧澜一向都是说一不二，所以最后还是没有把钱收了，但是却收获了三份崇拜。
季沧澜沧桑的双眼里目视三人远去，其映照出的却是百年來的辉煌灿烂。岁月如梭，如今也该轮到他走了……
季沧澜从小练武，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还是比较了解的。练过武的人医术不会差，因为那学校对人类身体十分了解才能练的，否则就是个花架子。
因此他知道自己最多就一个月了，九十多年已经算很久了。以前打架留下的暗伤还是有所影响，否则以他的身体撑到一百二十岁都有可能。
人类实际上的理论极限寿命在十百五十左右，在此之上的不是谣言就是有什么特殊方法。期间会因为各种消耗，暗伤，污垢导致寿命减少。
如今既然接近死亡，季沧澜也准备画下他的封笔作了。他唯一的遗憾也就是没有到达传说中的画宗师境界，真正的能够以画影响现实。
他们家的传承把画分成六个境界：似是而非（学徒），似有其形（画者），形色相融（画士），以假乱真（画师），形意和一（大师），身临其境（宗师）。
学徒只能画出个大概，看上去差不多。画者就是把技巧锻炼的炉火纯青，画士则是把其中的颜色也复刻的惟妙惟肖，但看上去终究是画。
他已经接近了最后的境界，以大师的水准已经能够让观察者感受到八九分的韵味了。而那些外面所谓的高手也就能临摹出真品的外形。
也就是外面最高也只有画师境界，能够看上去和真的一样。而季沧澜画出来的东西不近距离接触的话就是真的，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但那也不过是欺骗五感罢了，他实在想不通宗师是如何由虚化实的？可惜他已经找不到答案了……
“还是让祖上蒙羞了呀！可惜我终身未娶，不但辜负了无数佳人，还让季家传承就此断绝……哎，当初收了那个小子做徒弟就好。”
季沧澜画着画着也是感到百感交集，让眼前的画似乎多了某种情感。他画的是百鬼过桥图，过的自然就是奈何桥，而画到最后……
“这孟婆就不画了吧，老子可不想喝孟婆汤。哼，只要再多一世的时间，宗师可成！甚至宗师之上也是有可能的，姑且称之为大宗师吧！”
季沧澜似乎略带嘲讽的一笑，也就缓缓的闭眼了。最后还是不甘心啊！就差半步，却仍然是咫尺天涯，距离那传说中的宗师仍然是遥遥无期。
就在他完成了所谓封笔作的一刹那，那道来自于规则的注视也集中到了他身上。宗师其实从未存在，不过是古人的臆想罢了，此时的季沧澜却似乎是有史以来最为接近于“超凡”的存在了。
也许正因为如此，规则才会注视他。可惜他苍老的眼眸再也无法睁开，他也没多少时间苟延残喘了。
冥冥之中却似乎有一道声音贯彻他的脑海，却又似乎从未存在过：“轮回让你生死万次，心灵让你忆体永存，因果让你感悟万世，代价……无量！”
“无量？呵，一位将死之人还能有何能付出？”
季沧澜最后的念头也不过是认为刚刚所听到的只是幻想罢了，也许来自于他最后对于生的执念吧！可惜，执念又有何作用呢？徒劳罢了！
无数轮回后的今天。
“原来如此，因果吗？今天又是何天，何天又是今天？明天为何又不能是今天？哈哈哈！”
此时的老人似乎已经疯癫，而距离万世轮回结束也不过还有最后一世。无视了路人奇怪的目光，眼前的一幕又何尝不是万世前的一幕？
“对呀，宗师不早就突破了吗？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身临其境不就是这样的吗？那么，大宗师又是什么呢？”
“轮回万世，独留记忆，观察万世因果？原来如此，规则反噬，代价无量，那又何必赋予力量呢？”
之前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也唯独这一世失去了画道。同样孤独的老人，同样的将死之人，却先天目不能视，这又如何能画？
眼疾加上万世记忆所带来的疯癫，又如何能画？
“我就因为没画孟婆，就付出这样的代价？这就是因果的代价吗？但这又何尝不是一幅画呢？人生如梦，梦如人生，梦久了，也该醒到另一个梦去了……”
若是最后没有醒悟，最后如此疯癫下去，或许这万世因果轮回就要真的结束了吧！季沧澜醒了，也忘了，那是一场梦，也是他梦的画，画的梦……
“这，才是真正的宗师吧？影响现实的力量？姑且称之为意境？那么大宗师又如何呢？”
季沧澜如今一画就是万世，可惜这最后一世也要完结了。带着求道者的不甘，万世真意的力量保护着一丝灵魂降临在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汝可知何为心？”
季沧澜眼神茫然的看向了坐在云端上的数万人，同时也包括了自己。最后，他的目光锁定在了那句话的主人，坐在中央的那道伟大身影。
“悟灵……圣人吗？原来如此。”
季沧澜的嘴角微微扬起，对于这个能够修炼的世界也是展现出了十分大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