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死了吗?!”季天下身体不受控制般僵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
眼前一幕实在过于震撼,以至于让季天下过了好一会才敢走进门内细细打量屋子的内部构造。
这家屋子可以说比季天下的陋室还要残破不少,就连家具都是残破不堪,缺了一角、倾倒在地的桌子旁滑落了一地漆黑液体,灶台已然塌陷大半,最右边的床上……
“怎么还有个人?”季天下刚一移去目光便被床上之景吓了一跳。
铺满各种草木作为床单、杯子的破旧木床上,躺着名身披破烂麻布衣裳看似没了气息之人。
但这人浑身上下的恶臭并没一开始看到的两句尸体那么严重,全身上下也没有丝毫腐烂的迹象。
可以说这是具完整的尸体!
至少季天下是这样认为的,但还不能确定这人是死是活。
从面容是来看,应该是名骨瘦如柴、年龄和韩贤贤差不多大的少年。
为了确认一下这人死没死,季天下强忍着恶心颤抖地伸出左手探了探这少年的鼻息。
还有一口气!
虽是有些奄奄一息,但好在还没死。
要不要救?
季天下心中迟疑,这里一家老小无论死活都跟他季天下没半点关系,救了可能还会连累自己……
“算了,还是救一下吧……”经过几分钟的心理斗争季天下终于下定主意,从外边池塘用双手捧来清水倒进少年微张的嘴中,又从衣袖里拿出根吃了一半的玉米棒一粒一粒剥好放进少年嘴中。
本还蓄势待发的无花被季天下用来作为传输灵蕴的媒介将自己灵主的灵蕴传输进少年身体。
“这货要是知恩图报,以后也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季天下暗想,待少年呼吸从奄奄一息变得强烈起来便收起灵主在一旁静静等候。
一分钟…十分钟…一个时辰……
等了快两个时辰,终于……
季天下率先忍不住屋中恶臭慌忙跑出去扶着棵大树吐了一地。
而就是这个时间差,少年本还紧锁的眉头渐渐平缓,他双眸随之缓缓睁开,他疑惑地观察着屋中景象。
我……
为什么还没死?
这是少年内心涌出的第一个念头,他面无表情,双眼黯淡无神。
由于虚弱发青的眼眶没有丝毫血色,脸色苍白无力,虽是将死之人本抢救过来,但他完全没有慌乱地吸允着空气,而是极为平静好似无风湖水。
一边,刚吐完略显虚弱的季天下强忍再度激起的恶心扶着门框走进屋中看到睁开眼的少年赶忙又强装镇定走上前去。
“醒了?”季天下强行苦笑着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
“你救的我?”少年没有回答反而语气平淡地询问道,他并未别过眼看向季天下只是一味的呆呆地盯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
“对。”季天下点点头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里等死?”
少年没有回答。
“你叫什么?”
少年依旧沉默不语。
“你们一家是被谁害的?”
少年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麟宫家害的?”
少年左手手指动了动,总算有了动静,但面上还是毫无波澜。
“我帮你报仇,杀了麟宫承天、杀了麟宫潭……”
一连报了两个名字,少年面色还是照常平淡,但下一刻有了波动。
“杀了麟宫修……”
“你…你!……”少年一时激动,瞬间看向季天下,双手、嗓音颤抖着,竟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季天下见状轻轻扶起少年拍了拍他的背给他疏疏气管,同时说话安抚:“不急不急,有什么血海深仇慢慢说,哥帮你报。”
少年大口喘着粗气,眼神由黯淡无神变到不知所措再变到逐渐坚毅,坚毅的……只有杀气。
“我要杀了麟宫修!我要报仇!我要……我要……”少年在仇恨的洗脑下结巴起来,从他那还未发育成熟的声音来看。
少年似乎比韩贤贤的年龄要小。
“你先告诉我你名字,半年内,我保证让你看到麟宫修的项上人头。”
“不!不!我要亲手杀了他!”少年情绪激动,转头看向季天下,“你帮我!你帮我亲手杀了他!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少年双眼通红,本毫无血色的双唇竟因为激动红润起来。
季天下手足无措,因为麟宫修早就死了,估计还是韩贤贤想方设法弄死的。
“还有,我叫……我叫……麟宫没族!”少年眼眶逐渐通红,他一把抓住季天下双手手腕,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祈求。
“麟宫…?”季天下内心一怔,他表情僵住,不知如何作答,他笑容越发尴尬,“你那个没是淹没的没?”
“你真能帮我亲手报仇吗?!”少年一遍一遍强调着“亲手报仇”,似乎听不进去季天下再说别的话。
“能能!你先歇着,或者我带你到别的地方歇着。”眼见少年再听不进去其他话,季天下只好妥协先行答应他。
“我不歇,我不用歇……”少年似是有些累了,边大喘着粗气边摇头,“我要先去报仇!”
“啧!”季天下皱着眉头、表情为难,有些难以应付,“那个…你先放开,我……”
季天下抽了两下手发现这少年竟牢牢抓着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
咕嘟——
季天下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他没想到自己救出来个小祖宗。
“你这样,你先放开我一只手,我带着你去报仇,我绝对不跑,骗你我是狗。”
“现在带我去!”少年依依不饶。
“行。”季天下无奈地回应一声,无花缓缓从他背后漂浮而起,蓝光敛着没有进入少年视野。
“现在我就带你去。”无形之中,无花似乎向外界传递了什么信息。
“嗯!”少年点头,随即放开一只手。
季天下就这样被少年攥着一只手带着他东弯西绕地进入古绝藏身的山脉之中。
少年一路上身形摇晃不断,好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脚步飘烁迷离。
但少年丝毫没有后悔和放弃之意,他目光灼灼,身体飘摇一分,他便攥紧季天下的手腕一分。
季天下被他这么一攥表情极其难堪,他咬牙切齿,但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少年在坚持,季天下也在坚持。
两人就这么一直走到了深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