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奥斯维尔总是显得格外冷清，尤其是在清晨十分，就连平日里最繁忙的集市都只有廖廖几家店铺开着，配着几位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还有几只懒散的猫咪。
猫咪们趴在店铺的顶棚上，半眯着眼慵懒的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行人。而中年妇女们则是在顶棚下卖力吆喝，做着买卖。
“先生，来点河谷区最新的伯爵菜吧，它定能带来女王的赏识……”
脸上肥肉跟着话语一抖一抖的胖女人指着外表圆滚滚的菜说道。不过当她注意到面前的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个怪人后，便不再吆喝，只是摆摆手想让它走开。
怪人没有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伯爵菜，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先生，要我说，往前两个摊位，那个更大的黛丝杂物肯定有你想要的东西。”
怪人没有吭声，也没有反应，见此，女人也有些生气起来……
“当然，但是我看女士你这里的菜就不错。”
一道有些沧桑威严却又不失柔和的声音响起。
“早上好，赫尔嘉先生”
女人脸上波涛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汹涌的笑容。
“女士，拿点新鲜的就好。这位是我的病人，他之前在鲁登道夫生活，可能并没有见过这里的食物。”
头戴灰色尖顶巫师帽的白袍老人指了指身旁裹在黑袍里的怪人说道，他右手拿着翠绿色的长木杖，上面若隐若现的绿色光芒让女人感觉有些刺眼。
怪人这才恍然大悟般回过神，裹满绷带的左手扶在右胸上，有些佝偻的身体微微前躬，优雅的点头示意。
女人脸上的肥肉颤抖，只感觉自己反应过度，有些不好意思了。
…………
“所以，戈尔登，你又想起什么来了吗？”
有些昏暗的木屋里，赫尔嘉坐在有些晃悠的木椅上，拿出古朴的烟斗往里面加着闪着淡蓝色光芒的烟叶。
“我记得这个菜并不叫伯爵菜……应该叫戈尔菜？”
木桌旁，拖下斗篷包裹的怪人喃喃自语着，像是努力回忆着什么。但也不能怪他回忆的慢，毕竟他现在脑子都没剩下多少。
只见他浑身皮肤干扁，头颅上开了个大洞，里面红白相间，分明是个死了不知多久的死人，每说一句话，头颅里就要像海啸般翻腾半天。
“呲……”
一道红色的火芒闪过，烟斗冒出白色的烟气。
“让我想想，戈尔指的是百年前的哥布林A类变种……”
赫尔嘉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朝着屋顶飞去。每吐出一个烟圈，他那布满褶皱与老年斑的脸就舒缓起来，逐渐变得白嫩，富有活力。
“不，准确来说是绿蛮族。大法师阁下那时还没有到来。”
“看起来我们又可以缩小不少范围了。”
赫尔嘉收起烟斗站了起来，他的身材不再佝偻，而是变得纤细笔直，原本苍老和蔼的面庞，也变得美丽冷清。双耳如同两片精致的羽翼，在璀璨的金发中格外显眼。
“那么，我的女儿，我的妻子，可以找到她们了吗？”
活死人望着赫尔嘉，棕色的瞳孔里满是期许，双眼虽然有些混浊，但此时却是熠熠生辉。
“嗯，有可能”
赫尔嘉转过头，看向扎着无数笔记的墙壁，细细的红线连接着每一处，上面都是他的活死人先生时不时想起来的东西。
随着意念触动，一行行字体浮现在赫尔嘉的眼前。
——
19
逝者：？？？
愿望：逝者希望再次见到她的女儿与妻子
奖励：？？？
——
见此，赫尔嘉无声叹息。
一切又得从头来过了。
看来他必须得跑去国立书库蹭蹭书了，去调查那些流传于民俗传说中的历史真相。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毕竟逝者的存在在此方世界终归是上不了台面的。
“对了，戈尔登，先把买的菜做了吧，过几天等商队来了我们再去鲁登道夫看看吧。”
赫尔嘉走出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戈尔登将兜帽戴好，默默点头，显然也是有些失落。
“做你记忆里经常做的就好。”
精灵成大字摊在了床上，说实话，这是第一个让它感到有些沮丧的逝者。
数十年的调查换来的却是一个完全错误的方向……
不过精灵的命应该都挺长，浪费个几十年应该不是问题。
赫尔嘉自我安慰着。
随着度过岁月的增多，已经死过一回的他对于生命的终结也终于有了些许敬畏之心。
船到桥头自然直咯。赫尔嘉如是想道。
一方面是接着完成“系统”的任务，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有用的东西，另一方面就是回王都看看，那个老疯婆子是不是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体。
要不是当初赫尔嘉被吟游诗人看见，不慎暴露外表，他也不至于被那个疯婆子女王全世界通缉。
世人都想要长生，而这位百年前的荣光女王则是其中的佼佼者，架空国王，独裁专制，满世界搜刮与魔法和寿命有关的东西……
好香啊……
阵阵饭菜的香气透过窗户涌入，肚子的翻腾打断了赫尔嘉的沉思。
看着窗外升的高高的太阳，赫尔嘉决定明天一定要吃早饭。
“先生，我记得这是我的妻子女儿经常吃的菜……家里？好像只有这些绿叶菜？一个仓库的桶子都是，有厨师要给我们做菜，我不喜欢，所以就自己做了……没有肉，但是她们还是吃的很开心。”
戈尔登坐在客厅中间的木椅上，嘴里喋喋不休说着。这是赫尔嘉特地嘱咐的，若是想起什么，在合适的地方就要给他说出。
赫尔嘉静静听着，金黄色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在饭菜上，显得美味无比。
“调味不错。”
赫尔嘉高度赞赏了戈尔登的厨艺。虽然饭菜里没有肉类，但凭借着各种调料却是营造出一种营养丰盛的感觉。
“是的先生，今天我看厨房里有迷迭香，回味蓝，紫色苓……”
“所以你把他们都用了？”
赫尔嘉只感觉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嘴边的饭菜好像也没有那么香了。
“是的先生，我记得他们在厨房里应该都是常见品。”
“……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