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老板推搡不过,收下了穆给的金币,双手拱起,转身向店里的客人道了个歉。
“各位老板,对不住,鄙人无德,坏了大家胃口。”说罢,就要跪下,他眼中噙着泪,手上的面粉不住的往下掉,和地面的积水相触,染出淡淡的白色。
“老哥,被这样。”穆牵扶他的手膀子,“咱得活下去是不,别这样。”
“活着…活着,哎…满路新贵满目哀。这位老板,谢谢您。”面馆老板深呼一口气,颤抖着嗓音道别了穆和阿龙两人。
大街上可真是热闹。左街一望眼都是水果店,大多都卖着树莓,什么王家树莓馆、李计树莓宛,把地面都映成了淡红色。穆牵着马,阿龙饱餐了一顿,身上的力气又长了出来。不一会就走了个目的地的大概。
一位身着着淡粉色衣裳的贵妇人走到了他们面前,向他们笑了笑,“二位是从薛少那边来的吧。”
“是,您是?”穆停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贵妇人。
“许先生在宅子里等着你们,穆先生和龙先生,请。”说罢,她侧身转过,将左臂伸出,五指一齐指向不远处的大宅子。
那宅子果真是大的可怕,左右两侧都有着可观的田产,碧绿的作物在地里随着风摇摆起舞,散发着淡淡的谷子香——那是不可多得的粮食味。下午的阳光正烈的澎湃,在束束光辉的点缀下,那片片田似乎成了一副无言就成的画,美,没得说。
穆和阿龙跟着贵妇人脚步走向大宅,几个裤腿上沾满着泥土的农民走了过来,待到贵夫人的眼神转向他们,他们竟不约而同的跪了下来,用一种极其尊敬的语气问候着她。
“恭请夫人归家!圣安!感恩凤母赐福!”
阿龙在后来再回忆起来也只感到一阵凄凉。
“起来吧。”贵妇人轻飘飘地向他们掷了几个硬币便不再正眼瞧他们,自在地绕了过去。
大宅的大门被推开,应声走出来的是两个魁梧的男人,看样子像是保镖之类的人物。贵妇人半跪在地上,口中还振振有词。
“恭候许二爷。”贵妇人将头转了过来,示意两人也学着跪下。
大门里走出一个文邹邹的中年人,四五十来岁的样子,穿着一套绸黑袍服,右手拄着一根上好木材弄成的拐杖,左手提着鸟笼,听声音像是个鹦鹉之类的稀奇玩意,鸟笼盖着薄薄的毯子,深怕生人惊了那小巧的宝贝。一副墨色眼睛把眼睛遮得严严实实的。
“穆爷,你好啊。”许二爷在门口停住了脚,把拐杖拄得扎扎实实的,热浪滚滚,货箱里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
“快进来吧。小陈,小启,快把那几个货箱搬下来啊。”许二爷招招手,身旁两位大汉便径直走向马车。
“许二爷,薛少的货物给您送到了。”穆向老人作了个揖,接着又掏出那张画像,“请您明鉴,薛少说剩下的需要您来……”
“诶,先别提钱的事情吗。”许二爷按住了那张画像,带着两人走进了大宅的客厅里,转头又招呼来一个端着盘子的女仆和一个端着空碗的,“这是南州产的龙眼,上好的东西,穆爷要不尝尝?”说罢,拿起浑圆饱满的一个,自顾自的剥了起来,不出5秒钟,龙眼土黄色的外衣被褪去,露出里面洁白如玉、饱满光滑的果肉,犹如一颗白色的玛瑙。
许二爷将其送入口中,咀嚼一顿后,突出一块黑色的硬核,“龙眼,龙眼,白里藏颜,哈哈哈。”许二爷把核扔进了空碗里,又拿了几个塞到了一旁早就馋的不行的阿龙手中,“孩子,几岁了?”
“二,二十多岁。嗯”阿龙吞下甘甜的果肉,又学着许二爷的样子把核扔到另一个女仆端着的碗里。
“哈哈哈,穆爷,你这跟班到还挺年轻,从西州老家逃难的时候带出来的?”
“谁说不是呢。”穆笑了笑,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老朽快步花甲,下入古稀,可我这身子还算硬朗。有老家的臊子面还能吃五大碗,只可惜找不着了,哈哈。”
许二爷把拐杖又拿了起来,领着两人往里走去,不出一会儿,许二爷走到了一个侧门的地方,推开门,刚刚远远望过去的大片田地此刻就展现在他们眼前。风气大浪,滚滚摇荡。
许二爷拄着拐杖率先走了过去,田被一条条水泥小道规整地分成了一块又一块,每年里面都会广种着稻谷、小麦,土香气浓郁,扑面而来,和阿龙手捧着的龙眼清香相撞,碰出火花。
田间地头,总有着忙碌的身影,穆摸了摸碧绿的作物,美,美的不行。
“砰!”的一声,不远处的锣声响了起来,穆和阿龙抬头,一个较胖的男人站在一块石头上拎着锣大声吆喝道:“吃饭咯!”,田间的农民便立刻涌了过去,生怕自己拿不到今天刚出炉的硬面包,不然就得把牙硌伤了。
许二爷转身对着穆说道:“他们是我的‘终身制农户’,我得包他们的饭啊。”,说完又哈哈大笑,看起来在得意洋洋地炫耀着他的一项杰作。
“管一辈子饭啊?你就不怕亏了?”阿龙挠了挠头。
“我这个人对钱不敢兴趣,我可是城镇地主家,可是要为每个人谋福利的呀。”许二爷领着几人继续往前走,嘴中不断地介绍着他的伟大事业,“……不光他们,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子孙,他们子孙的子孙,世世代代都是我的‘终身制农户‘,只对我负责,你看他们的饭菜多……”
“呸,呸,呸”许二爷脚旁,一个农民将口中的饭菜都喷了出来。
“你这是干什么!浪费我家粮食是吗!”许二爷立刻暴怒起来,好似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把拐杖举起重重地砸了下去。“这可都是我的铜板子!铜板子!”又是一下把那人砸的跪地求饶
“老爷!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就是这肉核糖水里的核子太小,把奴才给……”
“还在狡辩!”许二爷怒目圆瞪,用拐杖敲了敲装糖水的铁锅,“这糖水是毒药啊!这核子是毒丹啊!告诉你,赏你口糖水是看得起你!这龙眼核子怎么了?这可是南州的好货!我吃完给你们留了下来而不是去磨成粉做香文那是在乎你!还在这不识好歹!”
一通大骂,把那人骂得狗血淋头,找不着北,认不出南。只得不断地发抖,背上涌出虚汗。
“许二爷,放过他吧,”穆拱起了手,劝了劝他,许二爷长叹一口,孤零零地自言几句:
“真是一群白眼狼啊。”
说罢,把拐杖一丢,手一背,往宅子里走去。
“什么‘农户’,我看是‘农…”
“别瞎讲!”穆打断了阿龙的嘟囔,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安。
宅中,许二爷走向了客厅,方才的货箱被拆的细碎,里面露出一个年幼的丫头,衣衫褴褛,看起来像是乡下来的,另外的则是几贯银钱和金币,附着一封羊皮书。
滞留型恢复药水在微型红石发射器的投掷下有规律的为那丫头恢复着因窒息而产生的痛苦和损伤。
“不错不错,薛家办的妥当。”许二爷把信打开,一字一字的读了起来。
阳光洒在大地上,天空蔚蓝,而苍白的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