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武面带笑容回应道:“老朱,你这生意始终一如既往地红火呀!”
朱铁匠赶忙说道:“这还不是托您的福,怎么,又有生意来照顾我啦!”
王文武颔首说道:“要百斤铁锭,还有两百斤焦煤。如何,你这里存货够不够?”
朱铁匠应道:“够,怎么会不够?不知是下面哪个村子需要?”
王文武说道:“这你就不必操心了。”
朱铁匠说道:“行!我不管。你说说,这乡下的铁匠能有啥本事,你跟他们讲讲,要不干脆需要啥,都在我这儿买得了。”
王文武环顾了一圈铁匠铺,小到剪刀、镰刀,大到长刀、大刀。墙边还有预备好的木杆,只要套上枪头,便是一杆利器。真可谓是应有尽有。
王文武说道:“他们要的,你这里可没有啊!”
朱铁匠说道:“没有?开啥玩笑,有啥是我不会的,你说说他们究竟要打造什么?”
王文武说道:“就算你会,他们也不敢让你打呀!”
朱铁匠把手里的活丢到一边,凑到王文武跟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他们难道想打造身甲不成!”
王文武瞧了一眼四周,见没人在,说道:“在这偏僻的乡野村庄,谁会在意?”
朱铁匠惊道:“这可是要杀头的!”
王文武说道:“怎么,你打算说出去?”
朱铁匠连忙摆手说道:“怎么会!只是这铁锭我可不卖了!”
王文武说道:“哟,瞧不出来呀。您这么遵纪守法?怎么有钱都不赚?”
朱铁匠面露狡黠说道:“他们干的可是杀头的事情,这官铁自然是卖不了了。”
王文武是没得选择,这铁不比盐。这盐人每天都要吃,一年下来是多少利润?可这铁一年下来也只卖掉了那么多。
所以说,这卖私盐虽然是杀头的重罪。但贩卖者依旧如过江之鲫,根本不缺人。
这朱家镇地处边陲,人烟稀少。而且附近并没有铁矿,所以这铁的价格自然是高昂,而且这朱铁匠姓朱,所以这朱家镇这方圆百里地里,就只有他这里能买到铁了。
王文武皱了皱眉头,也不知道这朱铁匠的胃口有多大。但要不是没得选,哪里要这么费事儿。最后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老朱,你也别把话说得这么死。这乡下估计是为了明年春天的事情。都是土里刨食的老实人,闹不出什么大名堂!再说,价格绝对让你满意。”
朱铁匠说道:“王老板。别生气呀。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
王文武凑近朱铁匠,说:“你说,就像你说的,这乡下铁匠有什么好手艺,正经玩意根本就做不出来。再说,他们哪里敢。估计就是打个大铁皮子,用绳子绑好罢了。不管怎么说,总是能遮掩过去的。”
朱铁匠说道:“王老板,您听我把话说完呀,这官铁买不得,但咱有私铁呀!”
“私铁!”私盐王文武听过,可是私铁。这可是个多么小众的词汇呀!
朱铁匠说道:“对,私铁,你别管我怎么来的。就说我有,你要不要。”
朱铁匠所说的私铁,其实就是官铁。只不过是官铁打了什么东西卖到哪里去,都是要登记照册官府还会查验。可在这是朱家镇里,这当负责查验的就是朱铁匠的本家人。
更何况前些年的战乱,朱铁匠又不是没机会,把这官家的铁变成私铁。
王文武上一世什么肮脏的手段没见过。就转念一想的功夫,王文武都想出了好几种办法。
王文武说道:“那你这私铁是个什么价!”
朱铁匠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手势,说道:“这个数,不能再少了。”
王文武眉头一挑:“老朱,你这可有点狮子大开口了吧,价格太高,我可承受不起。你可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朱铁匠哼了一声:“王老板,您也知道这私铁的风险,要不是看在咱俩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还真不愿意出手。”
王文武说道:“这样吧,价格再降点,咱们各让一步,咱们往后有的是机会!”
朱铁匠犹豫了一下,确实也不想和王文武闹得太难看。说道:“行,那就再给您降一成,但这已经是底线了。”
王文武点了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朱铁匠拍着胸脯保证:“放心,绝对没问题。”
王文武说道:“那交货时间我走前三天来提货!”
朱铁匠应道:“东西就在店里,要的话,您通知一声就是!”
与朱铁匠辞别后,王文武又前往几家平素常合作的铺子订好了所需之物,只待自己休整完毕,便能启程。
回到自家,绿衣正在悉心整理王文武收来的物件。
见王文武踏入家门,绿衣言道:“吃食已然备好,此刻正在锅里热着,您稍候片刻,我这就给您端出来。”
此刻天色尚早,依旧明亮。绿衣将厨房里的桌子搬出,置于院中。来来往往,有条不紊地摆放好各类物品。
王文武则自行从水缸中舀了些水,擦拭了面容。从屋内取出一个凳子,安坐于桌前,静候绿衣将一应物件摆放妥当。
其主食乃是一种类似大米之物,然而这主食相较于王五所见过的大米略显偏黄。品尝起来稍显生硬,口感亦更趋近于小米。
至于配菜,有在院子里饲养的形似鸡的禽类,在王文武眼中,这无疑就是鸡,只不过不会咕咕鸣叫罢了。此外,还有一些腌制的小菜,以及一碟时令蔬菜。
王文武见这几样菜肴似乎未曾动过,遂向绿衣问道:“你可曾用过?”
绿衣微微颔首,轻声应道:“老爷,您都未曾用过,奴婢又整敢。”
别看王文武有时一点也不在乎主奴之别,但真要有事做过了,王文武也不是个心软的,一番手段也令绿衣害怕。
王文武听了,点点头,说道:“看天色,今晚应该不会下雨,这些东西先不着急。手里的事情先放下,吃完饭再做事。”
绿衣听了王文武的话,,赶忙应道:“是,老爷。”
绿衣回到厨房,就在灶台边吃饭,所食用的配菜和王文武的几乎一样。只不过那份肉食是骨头多的部分,虽说骨头上没有多少肉,但绿衣吃的依旧是津津有味。
王文武有一点做的比其他人好,在他手底下做事。只要能吃的下,王文武并不在意他吃了多少。所以,只要绿衣能吃得下去,她可以一直往碗里添饭。王文武靠着这每天的饱饭,把绿衣养的是忠心耿耿。
饭毕,王文武坐在凳子上,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考着什么。此时,微风轻轻拂过,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语着夏日的秘密。绿衣手脚麻利地收拾着碗筷,动作轻盈而熟练。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些许凉爽。天边,几朵洁白的云彩悠然飘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金斑。
王文武站起身来,在院子里踱步,正巧看见墙角的花开得正艳,五彩斑斓,散发出淡淡的芬芳。
王文武缓缓说道:“绿衣,等我出门归来,给你带些山里的野果!”
绿衣停下手中的活计,眼中满是惊喜,抬头望着王文武,阳光映在她那充满期待的脸上:“多谢老爷。”
在这个时代,人们最为关注的是自己的肚子能否填饱。水果既不能果腹,又容易腐坏。就当下的运输条件而言,除了那些富贵人家偶尔买来尝尝鲜,平常人家极少购买。
所以,除了那些能用作药材的果子外,水果基本无人栽种,只有些山间的野果。山间的野果虽说无需花钱,但野生的大多口感欠佳。
然而,即便如此,这对于人们来说,也是难得能品尝到甜食的机会。
绿衣满心欢喜地说道:“老爷,那您在外可要多加小心,绿衣在家等着您带着野果回来。”
王文武笑着说道:“你老爷我能文能武,更大的风浪都见过,就这小小朱家镇还翻不了车。”
绿衣在一旁附和道:“那是。这走街串巷的货郎里,就数老爷您最有本事。”
王文武听了,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哈哈,就你这小嘴会说。好啦。赶快去烧水,今天老爷我要好好泡泡。要不然,这一身的泥垢子可不是那么容易搓下来的。”
晚上,绿衣给王文武倒洗澡水的时候,话题不知怎的就扯到了王文武订的铁锭上。
绿衣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说道:“老爷,您说这村子订这么多铁作甚?”
王文武用脚试了试水温,虽说水温稍显滚烫,但王文武还是缓缓地坐进水里,整个人瞬间放松了下来。王文武心里想着,绿衣这丫头好奇心还挺重,慵懒地说道:“还能因为啥?不就是为了跟临村争水嘛!嫌手里的家伙什不好用呗!”
绿衣心里暗自琢磨着,还是不太理解说道:“那咋没买现成的?就他们村里人那两下子三脚猫功夫,能打出好东西来吗?”
王文武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这谁晓得呢?反正我就是一卖货郎,又不是打铁的,哪能管得了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