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一对兄妹喊着跑来。
“抓住了？”
程知府瞥了一眼他们，嗯了一声，便又将目光回到牢狱之中。
程俊随着父亲的目光望去，看着牢狱里带着枷号，一脸呆相“咦？不能吧？父亲，这不明眼人一看就是个傻子吗？”
程知府听到此番话，刚要训话，便被小女程绫打断。
“父亲时常教导，对没把握的事情，要保持戒心，断不可妄自菲薄，狂妄自大。兄长要时刻谨记。”
程知府听到这番话，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这个傻儿子，摇了摇头，眼神里透露着鄙夷。
“虽是一脸痴相，即使土灰遮面，依旧看得见容貌出众，想必出身定是不凡，若无家中巨变，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依小女之见，若他真是，想必必然是遭遇巨变后，修炼魔功，魔功不用多说，必然是至阴至邪，他承受不住最终导致走火入魔，才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导致了林子里那番惨剧。”
“嗯....”程知府点点头，对这番解释表示部分赞同。随后有指着陈俊的脑袋，“你看看你，以后若是从了官，你有你妹妹一半的脑袋聪明，能守住我一半的家业，我都谢谢圣上保佑了。”
被羞辱的陈俊，面上也先是委屈，待父亲转头后，又变成不屑。
心想道：切，牛什么？最后还不是要嫁出去，这偌大的家业，还不是本公子继承。什么东西？。
“不错，程小姐这番说辞倒是十分有理。”县令摸摸下巴赞同道。
“多谢县令大人。”程绫身子微微一鞠，以示礼节。
“可，若他不是呢？”程绫道。
“哦？程小姐有何见解？”
“县令大人，若他不是，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一场？还让魔修之人逍遥法外？”
“程小姐请明说。”
“县令大人，您想，他若是，您关着他也无用，他魔性大发，小小监牢依旧留不住他。可他若不是，您关他也是白关，不如这样，您继续加强周边巡逻，此人先放出去，由着他，监视他的举动，若有异常，想必圣上派的人也到了。”
“这样既能让他维持现状，到时若是发起疯来，有圣上的人在，定也翻不起风浪。”
“胡闹！此番大事，岂能容你一女流插嘴。”程知府怒声道。
“程小姐有想法，的确是，他确实也只是目前稳定.....”
“我会考虑的.......”
...........
不过两刻，天帝便被官吏送瘟神一样的送出来了。
官吏甚至送走他后拿柳条蘸水给自己驱邪。
“你，跟我走吧。”程绫带着下人出现在天帝面前。
话一说完扭头就走，呆滞的天帝就这样被下人拽着离开。
“县令，”一个官吏俯身在县令耳边低语几句。
“哈哈哈哈，这程小姐倒是有意思，”县令先是大笑，随后脸色一冷。
在是否要与她交好的短暂思想斗争后，县令微微一笑道“无妨，人也撤下来吧，将程府周遭三百米内民众驱散，就不必管了，程小姐会替我们看住的。”
“是！大人，小人告退。”
刘县令看着官吏离开的背影道“程小姐，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程府内，
“去给他洗干净，换身衣裳。”
“是，小姐。”丫鬟道。
婢女将天帝带走，按在浴桶里，不停的为他清洗。
天帝届时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呆滞的望向屋顶的瓦片。
“兄长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伺候他洗澡呢。”帝君饶有兴致的看向地面。
天兵则是一脸严肃，问道“帝君大人，我们不会被发现吗？”
“会，怎么不会，兄长就是为战斗而生的，这种视线他最为敏感，不过好在现在没有意识，也不知道我们是谁。”话题回到正轨，帝君也严肃了起来。
“帝君，现在就把天帝大人带回地府吗？”
“不必，就让他维持现状吧，派两名灵文殿坐下弟子来，记录兄长每一天经历给我就行。”
对帝君来说，放养，何尝不是一种关押。
“是。”
“诶诶诶，小慧，这人长得好生白净。先前那副样子，真没瞧的出来。”
“对啊对啊，眉间这红莲，绣的真巧妙，想必是大师所作，想来家境定是不凡。”
俩人说话，手都不带停下。
“小姐您快瞧。”丫鬟牵着天帝的手走到程绫面前。
“真是生的一副好皮囊。”程绫抬起手，用指背抚摸着天帝的脸颊，忍不住感叹道。
随后对上那无神的双眼又道“可惜，终究是少了几分精神气。”
“不过，也好。”
就是要这样，从现在开始，为我而活，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变成为我所用的忠犬吧。
“给他整理一间空房，明天开始，让他跟着你们一起干活，慢慢教导，莫要让人欺负了去。”
“知道了，小姐。不过您是不是应该给他取个名字。”丫鬟机灵道。
“倒也是，就叫他杨烟吧。”
程绫不知道的是，这个名字，是帝君在她的念头里动的一些小手脚。
凡人连察觉的可能性都没有。
也妄想给自己的兄长起名。
在帝君心里，这一家子，已经是死人了。
就这样，杨烟以“丫鬟”的身份，开始了在程府伺候程绫的日子。
慢慢的学会一些零碎的知识。
丫鬟们都喜欢跟这个傻小子待在一起，这傻小子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上次老爷说将院中小树砍掉，换一颗更大杏树的来。
七个壮汉用麻绳都扛不动的杏树，被这个傻小子一个人抗了进来。
当时就惊呆了众人。
此后但凡只要有体力活，杨烟一个人顶十个下人用。
还有护卫是不是来调戏丫鬟，丫鬟们纷纷跑到小姐那借人，来驱赶这些不怀好意的男人。
护卫见来人是杨烟，哪还敢放肆，被这傻小子揍一下，人估计当场就得折那，人家还是个傻子，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久而久之。
这种安全感瞬间就收获了这些丫鬟的芳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年。
程府内的饭桌上，程家人气氛，莫名的有些紧张。
程父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些透不过气，除了程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绫儿，我容忍你平时的行为，但是你也给我差不多得了，叶公子这门亲事，容不得你拒绝。”
“父亲，何必苦苦相逼，我既不想成婚，也不想作为你们向上爬的筹码，您最好死了这条心。”程绫紧紧握住碗道。
“你懂什么？为父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叶公子家大业大，又是如此疼爱与你，你去之后，自不会委屈，金银珠宝随你挑选，在叶府，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程父怒声道。
“呵，父亲说笑呢？叶公子送出的珠宝还少吗？连青楼的女子都排得上号呢。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当他是皇帝？我就是给皇帝做妾室都不乐意，更何况是他小小的一个丞相之子。”程绫讥讽道。
程父闻言，站起身将碗砸向地面，怒喝道“你当真是无法无天！”
随后快步走向程绫，狠狠的给了她一耳光。力气之大，将程绫从凳子上甩了下来。
并指着她怒骂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要不是我生你养你，你还想有今天这个机会？没有我，你就是个平民百姓！现在敢议论皇室，往后不得翻天了？后天，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哼！”
程父说完，将手一甩，回到主位上，丝毫不管程绫。
程绫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泪，也不管嘴角流出的鲜血，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父亲消消气，妹妹还小，有脾气是正常的，慢慢劝说就好，不必大动肝火。”程俊道。
程父并没有消气，指着就要离开的程绫说道“明天，把她那个收的那个妖人给我打个半死扔出去。”
程绫停下脚步，扭头道“两年前，圣上御请天师亲自看过，常人无异，难道程知府还要圣上收回去？”
冷不丁的一句话，将整个程府推向灭亡边缘。
“滚！！！！！”程父直接将饭桌掀翻。
菜汤溅了程绫一身。
程绫丝毫不介意，与其说是不介意，倒不如说是愤怒与伤心充满了全部。
这个家，已经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她只是被父亲用来换取权益的砝码。
“杨烟！”程绫站在门口，对着门喊道。
轰，门被杨烟一脚踹开。
“小姐。”杨烟感受到了程绫的愤怒，面无表情的将程绫护在身后，面向愤怒的望着他俩的一桌人。
“小姐没事吧。”丫鬟们也纷纷涌入，抹着程绫的眼泪，擦拭着她嘴角流出的血迹。
可见程父下手有多重。
“程绫！？你什么意思？来人！”程父慌忙喊道。
这傻子可不跟他讲道理，只要程绫说把他打死，这傻子就真敢下死手。
护卫们冲进来，拔刀将老爷护在身后。
“把这个傻子给我打死丢出去！倒反天罡！”程父在护卫身后张牙舞爪道。
护卫们心里也打怵，谁敢跟这傻子动手，他一拳下来自己估计半条命都得搭进去。
“还愣着干什么？我养你们是吃白饭的？都给我上！”
一个护卫一咬牙，一声怒喊提刀向杨烟劈来。
杨烟丝毫不慌，眼神甚至连波动都没有，抬手挡住劈来的刀锋。
护卫好像劈在钢铁上一般，放出铛的一声之后，不能在前进半分。
杨烟趁他愣神之际，挥出一拳打向护卫的腹部。
护卫直接倒飞出去，砸穿青砖墙壁，噗，吐出一口鲜血，气绝当场。
反观杨烟，脸不红心不跳，手臂完好无损，只有被砍断开的衣物，证明他刚刚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所有人都愣住了。
“妖人！妖人！！”程父指着杨烟喊道。
护卫纷纷咽了咽口水，哪里还敢动手。
护卫长原先是土匪，见过些世面，收起佩刀，示意手下兄弟们不要动手。
“小姐，属下无意冒犯，现在就带着兄弟们离开，我们也只是讨口饭吃，还希望小姐手下留情。”
护卫长深鞠一躬。
“你什么意思！？我花真金白银雇你们，你们就这么报答我！？”程父癫狂的喊道，事情发生到这一步，要是他们都走了，自己算是没救了。
“嗯。”程绫轻应一声。
“多谢小姐。”
“给我回来！不许走！你们这些卑贱的下人！老子花了钱的！都给我回来！！！”被无视的程父疯狂的喊道“我要奏书送往朝廷，让你和这个妖人万劫不复！”
“杨烟，杀了他。”待护卫们都走后，程绫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你敢！我生你养你，何曾亏待与你！你竟敢弑父！你不怕遭报应吗？”
杨烟无视他的癫狂，快步一把扯起程父的脖子，慢慢用力。
“松手！”程父不停地拍打着杨烟的手臂，胡乱的挣扎着。
“你这畜生....你不得好死.....”面色乌紫的程父临死前指着程绫说出最后一句话，便撒手人寰了。
程俊与程母见到咽气的程父才回过神来。
纷纷爬到程绫脚下，扯住先前被饭菜沾染的裙摆，慌忙道：
“小妹，放过我吧！这亲不结了，明天就去退婚！”
“女儿啊，放过我们吧！！”
“傲慢、自私、嫉妒、懦弱、偏爱。”程绫居高临下道“在我这，你们没有活下去的情分。”
“杨烟，动手。”
“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