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父女俩终于醒了。在他们的讲述下,我们终于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父女俩姓王,本来在城西开了一家药铺,帮人看看病,买点药,日子过得还不错。
但是一个多月前,店里来了一个人,说他是南明世子,开口就要买老王的铺子。老王父女就靠这个为生,当然不肯。
过了几天,这个人带着一伙人来强行关店,说店铺已经被南明王府征收了。
父女俩就被赶出来,无家可归,想去告状却没有门路。
“那伙人自称就是南明王世子的人,去哪告!?”老王无奈摇摇头。
“你告诉我他们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们。”冒用我名声欺凌百姓,绝不能放过他们。
“别去了!他们是王府的人,又人多势众。你们就两人,斗不过他们。还是算了,能留下一条命不错了,算我们倒霉。”老王好心的提醒我们。
“难道就这么算了!”我气不过。
“他们可是南明宫家,谁让我们只是平头老百姓呢……哎!”老王连连叹气。
“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我们父女绝不会忘记,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报答。”老王拉着小姑娘给我们鞠了一躬后,准备和我们道别。
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赶紧把袁崇轩拉到一边。
“老头,老百姓就活该被这样欺负吗?”我默默的问袁崇轩。
“呵呵,这天下之不平事又何止这一件!你管的过来吗?再说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那不行,欺凌百姓还毁我清誉,我必须把那假世子揪出来打一顿!”
袁崇轩一看我认真了,就再没有说什么。
“王掌柜,王姑娘,你们别急!我俩一定帮你们找回公道!”
安顿好父女俩,我和袁崇轩立即来到城西,一眼就看到了那间本来属于老王的药铺。药铺位于城西最显眼的位置。但是现在本应该是开门做生意的好时段,却是大门紧闭。
我和袁崇轩准备先探探虚实,假装要看病,直接冲上去就敲门。
袁崇轩本想拉住我,动作却没我快。
“咚……咚……咚!”
袁崇轩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刚想说点什么。
有个家丁打扮的人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探出脑袋来。
家丁打着哈欠,问“你俩来干啥的?”
“我爷爷这几天不太舒服,怕是得了伤寒,想请掌柜的给看看。”我指着袁崇轩说。
袁崇轩反应极快,立即捂着肚子,面露痛苦“哎哟……哎哟……”的哼哼起来。
看着老头滑稽的样子,好在我极力憋住了笑,差点穿帮。
家丁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我俩一番,没好气的说。
“你俩一看就没病,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和袁崇轩同时吃了一惊,暗道不好,怎么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我看你俩是手痒了吧,是不是急着想推一把!”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袁崇轩赶紧说:“是是是,这一路愣是憋了大半个月没开过荤,听朋友赵四说这里开了个赌档,想来过过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大锭银子。
那家丁看见银子两眼直放光,脸上马上堆满了笑容,哪里还管什么赵四还是李四。
“嘿嘿,二位想必也是同道中人,这方面消息还挺灵通的。”伸手就想去拿银子。
“你先放我们进去!”袁崇轩拿银子的手又往回一收。
“现在放你们进去也没用啊,还没开档呢!”
“啥时候能进去za啊,一听有赌,我就心痒难耐了,你现在就让我进去吧!”袁崇轩装赌鬼确实装的挺像。
“现在真没人,不信你看。”家丁把门半开。
我俩往里一看,院里屋里确实安安静静,没一个人影。
“哦,那什么时候开档?”我迫不及待的问。
“看来你赌瘾也不小啊!你们过了酉时来吧。”说完家丁就一把把门关上了。
“我俩看着就这么不像好人,像赌鬼?”我心里一阵纳闷。
“老头,推一把是什么意思?”我问。
“牌九啊,你不知道?!”袁崇轩笑着说。
“哦,听说过!”
“你想西关闲暇时能有什么可做的,营里这些人,不就是靠这些打发时间么!”
“怪不得这老家伙这么熟悉!”我小声嘀咕着。
“你说什么?”袁崇轩追问。
“哦,我说赵四是谁?”
“瞎编的!”
“这也能行?”
“哈哈,看来今天运气不错,晚上输不了!对了,晚上可别像刚才那么莽撞。”
我们俩一边商量一边又绕着药铺看了看周围。前面的铺面加上后院面积不小,又是显眼的位置,怪不得别人眼红。
转眼夜幕降临,我和袁崇轩并不着急进去。在铺子斜对面的街角观察了一阵。没看到昨天欺负老王的那几个家丁,我们才放心的进去。
一进门,相比白天铺子里的门可罗雀,晚上可是热闹多了,院子里面人声鼎沸,哗啦哗啦洗牌和摇骰子的声音此起彼伏。
袁老头看到一张牌九桌有空位,立马就坐了上去,一看架势就是一个饥渴难耐的老赌鬼了。
我站在他身后,一边观察赌场里面的环境,后院、堂屋加起来摆了十几张赌桌,每张桌子都围满了赌客,另外除了桌上的庄家,边上都还有一、两个家丁或打手之类的。
就在我们边上的,是一张最简单的赌大小的桌子,没有设置座位,围着桌子的人都可以来押宝,最少一两起押。庄家每开一次,大部分时候最多有一两个人能压中,其他人都是赔钱的,一晚上下来庄家根本不可能亏,少说也有几百两的收入。这么算的话,这赌场一晚的盈利比开药铺是强太多了。
这边桌上,包括袁崇轩,一共三位赌客。
庄家哗啦哗啦的洗牌,手法相当娴熟。洗好牌跟桌边上的各位赌客一确认,便打骰子。
是五点,见各位赌客没有疑问,庄家从自己这边开始,从左往右发牌。
袁崇轩最后一个拿到牌,但并没有急着看自己的牌,而是等庄家看牌,但庄家看完牌之后面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很快第二轮牌发出来。袁崇轩两张牌同时拿起,大拇指伸到底下一搓,便把牌放了回去,同时翻开了其中一张,红两点。
另外两家也翻开一张牌,分别是梅花十和长六点。
庄家翻开一张,是个白八点。
“运气还不错。”我不觉嘴角上扬。
目前看,袁崇轩地牌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组成地王或地杠,运气好的话还可能双地,这可是仅次于双天和至尊的牌面。
围在桌边的赌客一看这情形,也迫不及待,纷纷开始下注。
“地牌,是张地牌!押这里错不了!”
“这刚来的运气就是好!”
袁崇轩默默押上二两银子。
“这么好的牌,才押二两?我押十两!”
“我押五两。”
“我也押十两。”
……
围在这桌的赌客,好多都压在袁崇轩这里。
庄家微笑,稍等了一会,说了一句:“买定离手!”。
等周围的赌客们都下好注,庄家才说:“请各位开牌。”
从庄家最左边的赌客先开牌,是一副六点加一个丁三,九点。除非袁崇轩是地杠,否则他这边九点最大。
上家翻开牌,是一张杂五,只有五点。
两家还挺有信心,庄家的牌极有可能超不过九点。
袁崇轩这边翻开,是张人牌,果然是地杠。众人一阵欢呼,看来赢定了。
可庄家却不慌不忙的翻开牌面,是杂八对。
“嗨!这么倒霉!……这都能输啊!还真的凑到一对了。”众人刚刚还火热的心,顿时凉了一截。
袁崇轩直接把牌扔进牌堆,同时把桌面上的银子推给了庄家。
第一局,庄家用一个小杂对就通杀了。
似乎在预料之中,袁崇轩不紧不慢又掏出三两银子放在面前,示意继续。
第二局又是庄家通杀。袁崇轩依然不动声色。
后面第三局一直到第十局,除袁崇轩的上家摸到一次至尊宝赢了庄家以外,其他对局全部被庄家通杀。
接连输了十局,袁崇轩已经扔出去六十多两银子了。
把牌扔进牌堆,袁崇轩不急反而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庄家再次洗牌,第十一局开始。一脸轻松,打骰子,七点,于是从袁崇轩上家开始发牌。
一轮牌发完,袁崇轩依然没看牌,只是默默押出十二两。
庄家看他下注越下越多,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微笑着发出了第二轮牌,发到袁崇轩这里时,庄家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时桌面上,庄家翻开的是一张地牌,袁崇轩上家翻开也是一张地牌,另一家翻开是一张板凳。
袁崇轩这边翻开的是一张和四,目前和上上家都是四点。
就看庄家和上家谁能拿到杂九或杂八,组成地王或地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