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锤子即将落下,陈尘目光一冷,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握着铁锤的男子本来决心不稳,手一直在抖,好不容易下锤了,陈尘的脚已经到了。
他直接被陈尘踹翻,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咳嗽。
要知道,方才那一脚,陈尘可下了狠劲,虽然他还不是修真者,但这一脚的力道也属实不轻,尤其还是被踢在人体最脆弱的腹部。
陈尘不为所动,看了一眼身边完好无损呆愣在原地的金童童,迈步走向了地上的那人。
偷袭者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头上裹着一圈脏兮兮的白布,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全是污渍。
“你是谁?为什么动手?”陈尘眼睛冰冷,声音肃杀,一把抓起少年的头发强迫对方与自己对视。
“呸!”少年却浑然不惧,恶狠狠地看着陈尘,“你们这些修真者,没一个好东西,来啊!杀了我啊!反正我爹娘都被你们害死了,有能耐的,别对一个老人出手!”
闻言陈尘眉头微蹙,似乎明白了什么。
果然,下一刻靠在墙边的老妪便大叫出声:“真人!求你们别动手!那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冲撞了真人……不若这样!用我这条老命抵债!”
说罢,那老人竟然真的撑起身用头撞砰砰撞墙,金童童想要阻止,但却力气不够,只得向陈尘求助。
“陈尘哥哥!他们不是故意的,童童不介意,就放过他们吧!”
说话的功夫,老妇人已经将额头撞破了,丝丝鲜血顺着鬓角流落,很快洒了她一脸。
同时,被陈尘制服的少年看着老妇人歇斯底里:“奶奶、奶奶!不要,不要这样啊!”
他想去阻止,却又挣脱不开,眼眶中顿时蓄满了晶莹的眼泪。
陈尘面无表情的看了那老妇人一眼,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少年手脚并用,连忙爬过去抱住了老人,不让她自残。
老妇人无奈,想说什么又都化为了嗓子里的呜咽。
一老一少便就这样相拥着哭了起来。
陈尘冷着眼睛旁观,淡淡说道:“童童,我们该回去了。”
金童童带着不忍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老妇人和泪流满面的少年,最后还是乖乖站到了陈尘身边。
摸了摸金童童柔软的发顶,陈尘抬脚便走,四周围观的人群不敢怠慢,立马让出了一条路。
身后老人和少年哭得撕心裂肺,但方才那少年作为近乎是想杀了金童童,所以陈尘杀了他们也不足为过。
陈尘之所以等那老人磕出血才放手,就是为了给他们一个教训。
在这个世界,身为凡人的他们没有选择,想要活下去就只能卑躬屈膝。
哪怕自己和金童童真的是伤了老人的凶手,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像是那个少年的行为,换做别的修真者,恐怕会被凌迟而死。
而这个教训,便是教他们,该以如何的面目活下去。
(不……)
陈尘目光一闪,斜睨向不远处,恰好看到钢炼堂的门服衣诀在墙角一闪而过。
他脚步一顿,知道是堂主派来监视自己的人。
这么看来……
(那老人和少年应该活不过今晚了。)
“陈尘哥哥,你在看什么呀?”金童童背着手好奇的看着陈尘。
陈尘收回思绪对她一笑:“哦,没事,我们走吧。”
说罢他转头又看了老少两人一眼,拉上金童童肉嘟嘟的小手逐渐远去。
……
当夜,金刚城城主府。
一个中年美妇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的用杯盖撇着茶杯中的浮沫。
她正是城主兼堂主的钢炼堂的正房,金天通的夫人,芝玉兰。
“童儿今日如何?那陈尘带她玩得可还尽兴?”芝玉兰抬眼淡淡一瞥不远处跪地的一个女弟子。
女弟子拱手道:“回禀夫人,虽然他们没逛太多地方,但童童大人看来应当是非常开心的。”
“哦?”芝玉兰挑眉,“呵,也不知这陈尘究竟有何特别之处,竟能如此讨得我儿欢心。”
“不过……”
芝玉兰眼神一凛:“不过什么?”
“弟子看到……”
女弟子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那少年同老妇人的事情通通告诉了芝玉兰。
芝玉兰听罢勃然变色,递到嘴边的茶杯被她一下子砸在地上:“混账!”
茶杯破碎,玻璃碴飞溅,划破了女弟子的脸颊,她吓得连忙伏低:“夫人息怒!夫人息怒!”
“一个卑贱的凡人,竟然也敢碰我的女儿?”芝玉兰怒骂道,“该死!”
闻言女弟子连忙说道:“夫人息怒,弟子愿为夫人分忧!”
“嗯,如此,你今晚便去吧。”芝玉兰坐回太师椅,“记住,不留一个活口!”
“弟子遵命!”
女弟子拱手,转身正要离去,却又被芝玉兰出声叫住。
“先等几天才去。”芝玉兰撑着下巴,脑海中浮现出金童童的模样,“我那女儿仁慈太过,若被她发现那两人不见了,肯定又要像前几次一样哭上几天了。”
“是。”
“嗯,你退下吧。”芝玉兰挥挥手,女弟子便退了出去,再次消失在夜幕中。
沉思良久,她又站了起来,提着夜灯去往了书房。
而书房中,金天通正伏案处理堂中和城中的各种事宜。
芝玉兰推开门,便坐在一旁,也不说话。
“我不需夜宵,你退下吧。”金天通头也不抬,显然是把芝玉兰认成了丫鬟。
许久听不到退出关门的声音,金天通不由皱了眉头,他抬头张口便骂:“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听不懂……啊?!夫人?”
金天通连忙离开座位,到芝玉兰身边扶起她的手:“夜已深了,夫人怎么还不休息?”
芝玉兰淡淡道:“如此深夜,夫君尚在劳累,妾身又怎么能贪睡呢?”
“夫人,可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儿了?”金天通察觉芝玉兰表情不太对劲,问道,“下人又惹夫人生气了?”
芝玉兰摇摇头:“无事,只是有一件事想来问问夫君。”
“何事竟需夫人亲自来问?”
“是关于那陈尘。”芝玉兰说道,“夫君对此人如何看法?”
金天通想了想道:“此人……虽是乡野凡夫出身,但举止有度,也知道什么该拿,什么拿不得,倒不让人感觉讨厌。”
“那夫君又觉得姜松、耿光、吴总这三人如何?”
金天通又道:“此三人皆是城中首富之子,他们老子也愿意掏钱,挺不错的。”
顿了顿,金天通又问道:“夫人这是……在给童儿物色小郎君?”
他见芝玉兰沉默不语,便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了。
“夫人,童儿不过不满十岁,操心这些事,有些太急了吧?”
金天通觉得自己必须说一说了,毕竟金童童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十多个小郎君,虽然说正宫只会有一个,但看起来也有些不太妥当。
可芝玉兰却不以为意:“夫君这是什么话?童儿是未来的金刚城主,钢炼堂堂主,妾身自然要为我们的女儿多多考虑才是。”
“呵呵,夫人说的是……”金天通干笑两声,“那……夫人觉得谁比较合适?”
“夫君放心,妾身也并非胡来之人。”芝玉兰笑道,“此事不急,待到拓元大典以后再看不迟。”
“夫人说得是。”金天通点点头说道。
毕竟陈尘这四个人虽然都能成为修真者,到资质如何,还得等拓出元海以后再看。
换言之,能成为金童童的小郎君是他们的荣耀。
但这个荣耀,不是谁都能得的。
姜耿吴三人是因为家世,而陈尘则是因为对门派有贡献,还救回了自己的女儿。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儿喜欢。
既然如此,就只能等拓元大典以后再看。
而结果便是:
谁的资质更高,谁便是金童童新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