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远并没有彻底打消太后废后的心思,但延迟了她做出最终决断的时间。安怀远快马加鞭赶回了西北,太后在等,等一个契机,做出最后的决断。
后宫又恢复了平静,虽然皇后仍然被禁足,但暂时并没有其他的处罚。
转眼到了中秋,这是宫廷的喜悦日子。太监宫女有额外的赏钱,还有赐宴,人人都欢喜。
我用心制了月饼,用食盒装了送给姑姑。蒋琬华拿了一块流沙月饼,咬了一口,便放下。流沙馅的月饼甜丝丝的,是姑姑素来最爱的。我打量着自己做的不合她的口味,她却只是摇头,为皇后的事烦忧,喟叹道:“中秋了,皇后一事一直静悄悄的,宫里谁也不提起......太不寻常了。”
彼时我的浅薄造成了我的天真,我笑得灿烂:“姑姑,想必皇后娘娘被禁足,已经受够了惩罚了,过不多久就能出来了。”
姑姑看着我,那笑容里搀满了苦涩和担忧。
中秋佳节,宫中举办盛大宴会,亲王及其内眷一同入宫赴宴。皇室身份贵重者都会列席,出席者以此为荣,不能列席者深以为憾。景和宫早已装饰一新,铺红挂幔,迎接着晚宴的到来。
苏怀远从遥远的西北递折子,并附上了焉支部的归顺书。焉支部是西北的游牧民族,长期骚扰我国边界。他们在草原上游牧而居,精通骑射,经常抢一城就换一个地方,十分难以对付。如今焉支部愿意归顺,是功在千秋的伟绩。
皇太后大喜,宣召蒋琬华,特赐皇后恩典。
未几,她出殿门,脸几乎笑成了一朵花儿,喜悦掩饰不住。她笑着招呼我,“可儿随我走。”
长年的宫廷生活,让她无论何时都谨守礼仪,端庄从容。虽然她依旧行得端庄,但我感受到她的心已经飞扬起来了。
我捧着装了新制月饼的食盒随在她身后,朝着关雎宫的方向前进。
皇太后懿旨,命皇后出席中秋夜宴。
侍卫跪倒听旨,随后鱼贯撤出了关雎宫。那扇红漆金钉的大门,终于在紧闭三个月后打开了。
关雎宫内金挂飘香,皇后娘娘也拉着蒋琬华的手,眼里噙满了泪水,蒋琬华也已经眼含泪水,“娘娘您受苦了。”
上盛妆,着华服,待凤冠。
中秋夜宴上,歌舞管乐。皇后并坐于皇帝之侧,接受众亲王及内眷祝酒拜贺。
何巧儿坐在坐下首,满怀妒恨。皇后已经禁足了这么久,今晚的中秋宴应该是她坐在陛下身边的。可皇后偏偏这时候被放出来了,抢了本该属于她的席位。何巧儿手上用力,恨不得将酒杯捏碎。满饮杯中烈酒,喉中辣得很,心里却又酸又苦。
酒宴后,皇帝率众来到后花园赏月。一轮圆月高悬,姣姣如水。秋风习习,金桂飘香。当真是人间好时节。
“嘭!”天空炸响了焰火,众人举头望去,五光十色,当真美丽极了。
止戈言和,国家安定,花好月圆,亲人团聚。翰林随侍应景赋诗,极言这欢乐盛事。
可烟花虽美,绚丽终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