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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患难(1 / 1)

银色月牙在浓密的乌云里搁浅,幽冷的夜色笼罩盘踞之下,壮阔的山崖和阴暗的森林之间,一条绵长蜿蜒的分界线割开两个世界。

崖壁前四人杀气腾腾,各站一角,已成包围之势。

少年白色的身影,在泛着冷光的崖面上好似羽毛缓缓落下。

只待那少年落地的瞬间,便有一名光头胖子,率先冲了过去,周身汇聚着严严实实的律。

“中五品。”超越道。

“眼力到不错,不知实力……”

少年白皙指尖轻轻抬起,那叫嚣的胖子话都来不及说完,便被三块森冷的寒冰逼退数步。

光头胖子本想大显身手,不料在众人面前挂了彩,狼狈羞怒。

“你这胖子还蛮灵活,就是不知道光头脑子,灵光不灵光?”

胖子同伙,一脸雀斑的妇女,闻言一笑。

“你!”胖子瞥了一眼姿色平平,有些土里土气的妇女,朝那少年怒道:“有头发了不起吗?臭哑巴!”

少年冷冷看着胖子。

胖子心里有些发毛,大声喝道:“都愣着看戏?还不快上?”

众人目睹少年娴熟的技艺,都不敢大意,但也不墨迹,“嗖”的几声,一胖一瘦两个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转瞬便来到少年身前,展开迅猛的攻势,拳脚的速度常人肉眼难寻,只见律气自他们周身散发而出,包裹在他们如影一般的拳脚之上,打得空气震动响彻,流光溢彩。

一名佝偻老头,气势如虎,也冲了向前。他身后静静躺在地上的枯枝败叶,泛起律光,缓缓升起,随着早飞出数十米的老头,卷动气流,一拥而上,仿佛一面枪林弹雨,“咻咻咻”,在空气中穿梭而过,笔直向少年激射而去。

胖瘦两人似乎早有预料,与少年拉开了距离。

少年见此毫不迟疑,身型向右微微侧开,左右腾挪,像子弹一般的枯枝败叶,在少年白色的残影上呼啸而过。

那老头还没完,已经欺身而来,裹着律的拳头威猛澎湃地轰了上去,气势十足,目光炯炯,全然不似一个花甲老头。

少年脚踏虚影,身体扭转,鬼魅一般出现在老人身后,滚滚蒸汽在他右拳凝聚,从上而下犹如铁锤,拖动着一条白色的光影,砸在老者的后脑勺上。“嘣”的一声,老者双眼翻白,整个人都嵌入轰然碎裂的地里。

光头胖子,瘦子,还有满脸雀斑的妇女,都惊讶不已,他们分神的片刻,少年包裹着律的拳脚已经铺天盖地而来,打得他们朝不同方向倒飞出去。

他们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再看少年的时候,目光变得凛冽肃杀,再也不敢怠慢。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少年的超越缓缓道。

几番试探,少年的实力深不见底。他手里握着剑,显然是一名剑客,四人联手不但没有逼得少年拔剑,还让他轻松击倒一个。

“干什么?”瘦子冷哼道,“自然是要取你人头。”

“小心,那哑巴不简单!”妇女提醒,顶着少年手中的剑,“那把剑绝对不可能只是摆设。”

光头胖子燃起斗志,让火焰在周身尽情燃烧。他们小试牛刀,自然也保存着实力。

“火属性,果然都是妇女更年期一般的暴脾气。”少年的超越说着,心中对那光头胖子,已然了解的七七八八。只等那妇女动怒,露出马脚。

五律之中,火主心,精华在经脉,开窍于舌。

也就是说,修炼火元素,心脏,经脉,舌头,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心脏对于生命的重要性无需多言,它是生命胚胎期最早出现的器官之一,负责血液的循环系统。

主火的炼律师,可以通过增加心跳的频率,加快血液循环,不仅身体机能提高,提取律的效率和速度也大幅提升。

所以他们拥有极强的爆发,速度,力量。而他们擅长的,便是“发”。

想到这,便见那胖子大喝一声,已经化作烈焰,冲了上来。

那瘦子跃跃欲试,紧随其后。只见他深吸了口气,鼓起腮帮子,胸膛起伏,突然自他周身所迸发而出的白色蒸汽更加磅礴,颜色也逐渐转为越来越深的灰色。

少年光从瘦子的举动,便判断出,他的律定然是稀有的“金”。理由很简单,金主肺,那妇女深吸一口气,使外界的能量(津)纳入肺中,进入身体,溶解在血液之中,进而转换成律。

见一胖一瘦两人动起真格,那妇女脸上多了几分自信,朝那少年阴冷一笑,“哑巴,到时候,看我不把你舌头割个精光。”

说着,便将她无声无息地翻开一本经书,嘴里念念有词,经书之上泛起诡谲的红光,映照在她狰狞的脸上。

少年警惕看妇女,直到现在,都未曾见她展现出任何元素特性,而她手中那本经书更是未知的隐患。她吟唱咒文这么久了,怕是没憋什么好屁。

三人吸引少年目光的时候,那陷入坑里的老头突然掀起一块地岩,猛得砸向少年。

原来他假装昏迷,一直蛰伏等待时机,少年始料未及,整个人被巨石轰飞了出去的同时,脑子仍在分析场上局势。

——看来那老头,在土和木元素上,都下了功夫,难怪头那么硬。最初的那块石头,想必就是他扔的。

三人底细大致知晓,远看那妇女吟唱不止,手中书本光芒愈盛。

——先解决掉那妇女再说!

少年白色“超越”冷哼一声,便看到他身前巨石轰然粉碎,他指尖轻盈流转,四道寒冰如同离弦的箭激射而出,飞向众人的时候,突然转了弯,居然都朝着手捧经书的妇女疾驰而去。

那老者见此,似乎早有料想,两手重重往地上一拍,一面巨大的土墙,瞬间自那妇女身前拔地而起,替他挡下所有寒冰。

“替他争取时间。”老者说着,御起地上无数碎石。神情凛然一变,裹着律的碎石便激射而出。

与此同时,光头胖子隔空挥舞着拳头,迅猛的火球朝着少年飞驰而去。正如那少年所想,这胖子擅长“发”。

“班门弄斧。”少年的超越道,便见他凝神,手指轻轻一转,寒冰还未凝成便已飞驰而出,与那火球,碎石相撞,化作花火与青烟。

瘦子趁虚而入,裹着金元素的律气,皮糙肉厚,拳脚如流水,刚柔并济,不料少年,再次脚踏迷踪,几个回合下来,那瘦子脸上挨了一拳,肚子还被踹了一脚,倒飞了出去。

众人皆是惊叹,不想小小年纪,居然身怀绝技,怕不是返老还童的妖精,个个胆寒,心生怯意。

同样是“发”,少年居然在胖子擅长的领域上,碾压了他,三番两次叫他自尊心受挫。

“别冲动,他故意激你,小心头上!”老者对着光头胖子喊去。

胖子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抬头望去,只见白气汇聚而成的巨大冰锥从他头顶上方猛然砸下。

他心中怨怒,暴喝一声,举拳朝上,火光冲天,将那冰锥燃成滚滚蒸汽。

众人被这一幕吸引,再看少年已不见其人影,心想他也蒸发了不成?

“寒冰只是障眼法,那家伙肯定是火元素炼律师,不然绝不可能……”胖子技不如人,耿耿于怀,咬牙切齿。

瘦子慌张的眼珠子转个不停,留意周边的风吹草动。

“是匿!保护好……”那老者话音未落。

“曲终人散。”只听到人工智能声音从远处森林传来。

众人皆是看向身后那片幽暗的森林,却又听到,夜空中曲音袅袅,悠扬蜿蜒,只当众人抬头望月,一道锋利无匹的银白冰刃,在幽暗的森林里,拔地而起,“嗡”的一声斩断地面,途经无数古树,冲向那妇女身前那屹立不倒的石墙,斩断了更远更高的崖壁,直入苍穹,最后如水般隐没在皓洁的月光之中。

无数古树,石墙,崖壁几乎同时断成两截,向着地面倒塌而去,轰隆声从远近各处传来,尘烟四起。

地面赫然出现一条,触目惊心的细长沟壑,一直蔓延到黑夜看不到尽头,完整的切割面上还冒着因高温摩擦所产生的焦烟。

手捧经书的妇女在那半截石壁之后,断成两半的尸体躺在沟壑之上,她的血像花朵一样盛放,顺着沟壑的切面流进幽深的漆黑之中。

没有人可以在目睹这一切后继续保持镇定。

“你们的能力和本事我大概知道了,”突然响起人工智能的声音,少年从黑夜之中缓缓走出,“只是那瘦子和他手中的经书让我很在意呢。所以呢,还要继续吗?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本事就快点吧。”

少年说着,已经盘腿坐到地上,手中带鞘的长剑被他放置在两腿之上。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完全没有把眼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少年的虚张声势。他盘腿坐地,闭目凝神,实际上和那大汉吟唱咒文是同一个道理——放大招。

之前一招“曲终人散”不过是为了震慑其余三人,手中剑不用,也是为了让对方有所警惕。

在到那红发少年之前,他最好要把看家本领放一放,让对方摸不清自己的底细。

少年盘腿而坐,更是让那三人草木皆兵。再将未曾拔出的宝剑往那身前一放,试问谁敢在那妇女惨死之后,义无反顾地冲上来?

于是少年便有了足够的时间,凝聚意念,释放这接下来的奇迹,等到他们发觉不对,一切为时已晚。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少年使用的不过是,炼律师都会的初级技巧——“形”。

“形”,控制你的律变成各种形状,并保持一段时间的稳定,慢慢地尝试更复杂的形状,比如此刻,少年的律,仿佛一副瑰丽的画作。

“快上,阻止他,我们都上当了!”老者惊呼,只觉得死亡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自己。

花草之上,无数长满冰花的树拔地而起!月光下,森然冰冷,寒气冲天。

纵使老者见多识广,也从未见过有人能把“形”用得如此神乎其技。

“形”可以先粗糙,从大概的形态先开始,先达到一定的熟练度后,再慢慢地赋予它们更具体,精致的轮廓。而此番看来,少年的技艺登峰造极。

然而远不止如此,少年的律从静到动,好比画龙点睛,赋予画作生命,使其运作。

银树冰花栩栩如生,树上的冰花随风飘落,好似臆梦。

敌方三人见此,已然惊叹忘乎所以,然而求生的本能致使老者放手一搏,他当机立断俯冲而去,再看那光头胖子,居然放弃了念想,两腿发软瘫坐在地,那瘦子更是拔腿就跑。

然而一瞬间,一切都轰然粉碎,无数冰晶在月光之下绽放夺目的光彩,将无垠的冰冷赋予这片广袤的大地。

“傻了吧,这都不跑,等死吗?”那瘦子说道,却怎么也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因为在漫天的冰晶之中,他看到,森然寒气密布,少年隐约的身影,双手之上一只熊熊燃烧的麻雀展开双翼,以某种恐怖的速度向着他飞驰而去!

他们到死,都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会死在一个看似只有十六岁不到的少年手中,更不敢相信,对方使用的仅仅只是每个炼律师都会的初级技巧——“形”。

律作为杀戮而使用是武器,然而做到极致的时候却像是艺术。

一具焦黑的尸体,从天而降。

老人和光头胖子已然成为冻结的尸体。

寒气散开,少年持剑,缓缓站起,望向崖壁上百米的洞口。

心想,如果你连一个都无法摆平,我又何苦为难自己,看重一场滑稽的胜负?

你是无名勇者,还是无名草包,让我拭目以待吧。

少年这般想着,便往那洞口走去,踏着气涟,步步登高。不到一半的路程,便见洞口处一具洒血的尸体飞出洞口!

他定睛一看,见不是李信熠,嘴角上扬,心想你小子果然不是凡人!

于是他一飞冲天,身影一下便来到了洞口。

“藏的很深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超越缓缓道,少年也向着那个胜利的身影走去,见李信熠没有说话,他的超越便问:“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李信熠身体上半掩埋在洞穴的阴影里,只看得到他手中染血的长剑反射着冷酷的月光。

少年面露担忧走到李信熠身前,他的超越问:“怎么了?你还好吗?”

少年的手刚刚搭到李信熠的肩膀,便感觉腹部一阵冰凉,随后演变成剧烈的疼痛,他低头看去,却见李信熠手中的长剑,无声无息,已然贯穿了自己的腹部!

李信熠注视着前方,目光呆滞,却有两行眼泪夺眶而出,他颤抖的嘴唇,毫无感情地念着:“爷爷,爷爷,爷爷……”

……

爷爷坐在他床头,和蔼地注视着他。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宽敞的房间内。

“没事吧?”爷爷关切询问,眼里塞满了担心。

他恍惚的摇摇头,感觉头疼欲裂。可怕的场景记忆犹新,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又陷入其中,不能自拔地颤抖着。

“不要怕,爷爷在这。”爷爷粗糙温暖的大手紧紧握着他。

李信熠看着爷爷暖洋洋的笑容,突然什么都不怕了。

“有吃人的野兽,爷爷,不——是孤魂——是魔鬼,他的嘴巴这么大,就在我眼……”他好奇地看着爷爷,“我是怎么回来的?”

他想要爬起来,爷爷却为他盖好被子,让他躺好。

“你需要休息,我去给你弄吃的。”爷爷温柔地轻抚他的胸膛,然后起身走到门口;他的身体高大健硕,即便他白发苍苍,却没有一点衰老的迹象。

“我怎么回来的?”他掀开被子,勉强爬了起来,背靠两层柔软的枕头。

“……”爷爷转过头说到,身体融入阳光,影子铺设在木质有精致纹路的地板上。他的手好像握着什么东西,伸给孙子看。

“什么?”李信熠觉得不可思议,他明明看到爷爷张口说话,然而自己却什么也没听到。爷爷手中更是空无一物。

“爷爷,你刚刚说了什么?”他又一次问,他很想知道答案。

——这就是他遗忘童年的缘故吗?

他紧紧揪着头发拼命回忆,试图在燃烧的焦炭底下找一株嫩芽,无情的大火焚烧着他,叫他痛不欲生。

他痛得失声大叫,爷爷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转身离开。

屋外是一片刺眼的阳光,爷爷的身影逐渐远去隐没在光中。

“不要走!”他大喊,从床下摔了下来,他虚弱无比,手臂撑在床架上,艰难爬了起来,然而他惊悚地看到一个男孩躺在床上,自己原先的位置上。他抱着玩具,忘记了所有恐惧,笑容灿烂,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嘴里不时哼哼哈哈地叫着。

他当然知道男孩在想什么,他就是那个男孩啊,那个画面也曾经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是吗?

他再度回忆,拼命尝试,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与线索。突然他感觉自己正在坠落,一直往下掉,朝着无底漆黑的深渊。

他不断回想着过去和爷爷的点点滴滴。

爷爷是一名债主,很多人欠他钱,他很低调,就像那些最寻常人家里的爷爷,他常常弯腰驼背,老态龙钟,实际上目光锐利有神,背像钢筋那样笔直。

爷爷很慈祥,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可许多见到他的人都胆小得就像在虎豹面前乖巧的小猫咪,尤其是那些穿黑色制服的肌肉男们,他们常常成群结队,笔直地占成一排,像一面黑色油漆的,高高的围墙。

爷爷很孤单,他总是一个人坐着思考,站着远眺,在秋日里落满枫叶的院子里一个人傻笑……

他以为爷爷会永远地活着,不会离开他,即便他苍老虚弱,再也不能将他举在高高空中、再也不能给他当马骑、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健步如飞的老头了,他还是认为爷爷会一直温柔地微笑,就像院子里的老榕树,替他遮风挡雨,陪他一天天的长大。

——以为爷爷会永远的活着?

——活着?

——爷爷已经死了?

他意识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哭喊着:“爷爷……”

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而缓慢的声音说:“都说了,我不是你的爷爷!,别哭了!”

李信熠猛地一震,见一个少年,嘴角淌着血,伸手为自己抹去眼泪,而自己却握着一把贯穿少年腹部的长剑!

他不知所措,松开握剑的手,颤抖地向后退了一步,少年也因而失去平衡,跌入他怀里。

“怎么回事?”他顿时醒悟过来,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对方三方两次救了自己,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李信熠泪流满脸,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看着自己满手猩红,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只听少年的超越缓缓道:“你怎么跟个娘们似的?能不能把剑拔出来再哭,你爷爷死的时候,你也是这么哭的吗?让我想一想,你一定没有在你爷爷的遗体上也插一把剑吧。”

李信熠闻言,擦干眼泪,咬着牙把剑拔了出来,少年耳朵上的超越发出痛苦的呻吟。

他惭愧地看着少年,一脸担忧从超越里取出一瓶药,将药瓶里清澈的液体,倒在少年流血不止的伤口上。

眼前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少年的伤口滋滋冒着青烟,血肉重生。

“咦,那院长,居然没有骗我?”李信熠没有想到院长给他的药居然有此神效,乐开了怀。却听那超越说:“你是拿我当试验品吗?”

李信熠也不在意,笑了笑,眼神坚定道:“我一定带你出去,就算死,我也要,我这条命,欠你的,已经还不清了!”

少年憔悴地躺在李信熠的大腿上面无表情,双眼微合,夜风自洞口外袭来。

两人相识不到一日,患难与共,此刻却有种相识了多年的感觉。即便他们都不知道对方的姓名,有什么样的过去,未来要去什么地方。

李信熠看到少年右手臂上赫然有一道流血的伤口,再去看那药瓶,发现已经全被自己倒光了。他想到什么,从超越里取出一条破布。

少年看着也有些奇怪,心想谁会收纳一条破布在超越里?

他肯定不会想到,那是李信熠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之一。

李信熠将破布撕成两半,一半塞回自己的超越,另一半小心翼翼,在少年手臂上缠绕了一圈。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李信熠坚定地说着,双手将破布打了个节。

少年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想起最原始的契约,证物会被分成两半,双方各持一份,以证约定。

少年点了点头。

李信熠包扎好少年的伤口,长舒一口气,询问少年状况。

突然他只觉得昏天又暗地,自己后背火辣的疼痛感瞬间席卷而来。

他冷汗直流,脸色一下铁青一片,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在剧烈的摇晃。

少年察觉到异样,捂着肚子吃力地站了起来,却被李信熠一下扑倒,压倒在地。

“你怎么了?”

李信熠已经昏迷不醒。

与此同时,少年也看到,在李信熠的后背上,一条触目惊心深可见骨的伤痕里,血液已经变成了暗紫色!

少年推开李信熠站了起来,注视着他后背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陷入两难,心里权衡利弊。

——他已经没救了,毒液已经渗透进他的身体,随着血液进入五脏六腑,怕是来不及了。你想救他,也无能为力不是吗?

——快点离开这里吧,说不定那红发少年已经完成了契约,现在正想拿人试刀。

——不,他还有救,是你根本不愿意牺牲,代价太大了,根本就不值得。

——走吧,现在离开还来得及,森林如此辽阔,隐匿气息,凭借你过人的天赋,你一定可以躲过这一劫。

——你可不能死,你还有未完成的使命!

少年握紧手中的剑,不在犹豫,看也不看倒地不起的李信熠,默默走进洞穴。

“啪啦”一声,他踩破什么,往脚下看去,是药瓶子!

他的肚子仍然在痛,手臂上紧紧缠绕的绷带,已经被血染红。

——走啊,白痴吗?你的伤难道不是他捅的吗?

少年脸色一冷,朝着洞穴的黑暗里走去。

突然他又听到奄奄一息的李信熠痛苦地呢喃着:“爷爷……”

他想到了什么,眼里满是哀伤,心里的防线瞬间瓦解,失去了理智。

——你在干什么,回来,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少年的双脚完全不由他内心的声音所驱使,慢慢走向李信熠。

——你难道?不,你疯了吗?你走到这一天,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傻逼,值得吗?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一天的……住手,你快住手!

少年已经紧闭双眼,他的白色超越突然泛起白色的光芒缓缓道:“契约第三条,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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