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在下,丰郡街道上已经汇聚出溪流,冲刷掉无数泥土灰尘。
当鹤鸣响起,墨绿色浩然正气附着上年轻书生的拳头时,四位武夫中的最后一位,背着一把勾镰长枪、戴一顶桶子样抹眉梁头巾,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那位武夫,握了握矮黑汉子的肩膀。
意会的矮黑汉子立马开口:“青雄,莫要惹事。”
“大哥!”出言之人,却是那腰挂双斧的黑壮大汉。
虽然是一伙人中的大哥,但矮黑汉子极为相信背勾镰长枪的同伴,朝着黑壮大汉摇了摇头。
那自称青雄的丹凤眼,回头见到四弟与大哥的争执后,只得朝利星汉抱了抱拳,接着仍是拿贪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玉锦一遍,回到自家桌上。
不曾想事情就这样平息下去,尤其是那刺鞭悬腰间的青雄,打量玉锦之时,利星汉甚至踏出一步,有些跃跃欲试。
玉锦也发现了少爷眼中的杀气,感动之余,伸手握了握他的手,意思不必为她如此。
悄悄拿余光瞅了瞅那灰衣僧人,利星作罢,闷闷地坐回来。
姜贤庄此时小声说了句:“若是那几人以武犯禁,利先生尽管放开手脚,姜某为你掠阵。”
没想到姜先生会说出如此带江湖气的话语,利星汉沉默点了点头,希望之后能有机会,好好教训一下那个自称青雄之人。
三人早就吃完饭,眼前遇上这档子恶心之事,由玉锦提议,早些回去休息,姜贤庄也点头同意。
利星汉倒不至于觉得此时回房间,会落了气势,更何况之前本是如此考量,于是三人登上楼。
三人消失在楼梯转角,腰挂双斧的黑塔汉子才冷哼一声,接着不满地瞅了瞅背勾枪的同伴。
那背枪之人也不惯着他,往后一仰,朝天说道:“若不是因为某人的行事无忌,咱哥几个也不至于南逃益州。”
“姓吴的,你说啥?有种给老子点名道姓,莫要在那儿阴阳怪气。”
矮黑汉子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兄弟,别吵了。”
吴姓武夫得理不饶人,“宋大哥,我可没有这般草菅人命的兄弟。”
黑壮汉子站起身,双手摸向腰间,就要与他火并一番。矮黑汉子不由得提高声调:“李青健!”
“客官久等了。”恰逢此时青衣老板娘端着又温了一次的酒壶出来,那李青健立刻放下腰间的双手,坐了下来。随着老板娘出现,四人都不再谈论方才之事。
乐呵呵地与老板娘点了点头,甚至主动接过其身后店小二端上的猪头肉。矮黑汉子招呼着独臂老板娘道:“眼下大雨滂沱,要不老板娘您也别忙活了,反正这夜里,也不会再来什么客人,陪宋某喝两杯?”
汝魃先是过去关上客栈的大门,免得溅进来的雨水太多,到时候漫进大厅,将桌子腿给泡发霉了。接着她笑了笑,“容我再去给四位客官炒两个菜。”
一番推拉弄得矮黑汉子心痒难耐,只能笑着与老板娘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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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郡县城外,通往翰州城的官道上,急匆匆跑来三位避雨的官差,待得来到城门洞子下,几人赶忙摘下帽子,拧了拧头发中的积水。
其中一人还脱下衣服,想要将湿透的衣衫也拧一拧水,哪儿知这个动作,让他怀中几张宣纸飞了出来,飘荡几下,掉进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