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写了几十个字,利星汉便觉得手臂发酸,五指发麻。
“姜先生,我自幼识字,要不这一开始的抄书,就少抄一点吧。”
“万万不可,利先生,恕在下之言,您这总角之末的年纪,已经错过了学书法的最佳时间,唯有勤能补拙。不过你且放心,随着你越写越快,在下绝不会再加价,让你写更多的量。”
“好的,姜先生。不过容我冒昧地问一句,莫非您是这书院中,专门负责蒙学儿童识字写字的夫子吗?”
“利先生好眼光,唉,手别停,陈院长都夸姜某,是那有耐心有韧性的天生启蒙之师。”
“。。。”
“利先生,正如这句‘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怎么我感觉您这会儿心中有着百般杂念,好像挺不乐意。”
“咳咳,没有的事,姜先生你多心了,只是方才有点肚子痛。”
“那就好,姜某治学三十载,如您这般爱说自己肚子痛的少年、孩童倒是见得多了,不过只要那日的课题一结束,便会身体无恙,利先生多坚持坚持。你切打起精神,听我细细与你讲来,这本《大学》,主意是弘扬光明正大的品德,在于使人弃旧图新,在于使人达到完善的思想境界。。。。。”
里屋从包裹中取出衣衫整理的玉锦,听到少爷传来的哀嚎,不甚在意。想到先前少爷说要保护自己,女子有些花痴地笑笑。而后玉锦看着只容一人躺下的窄床,有些不甘,这么个小院居然有两间卧房,真是多余。
等到夕阳已逝,天边只剩一抹橙辉之时,利星汉终于完成了今日份的课业,抄书一万字。
在禅山上打拳、挑粪之后,都还尚有余力的少年,此刻转动自己麻木的手腕,又敲敲酸痛的手臂。
不等眼睛都有些花了的利星汉松一口气,接下来姜贤庄的话,让少年差点两眼一黑,昏死过去。
“利先生辛苦,从明早开始,纪夫子会来教你琴棋乐画之道,晌午时分,则是由唐夫子带着你,学习五经讲义,咱们明日下午再见。”
姜贤庄倒也不拖沓,说完之后,一点不拖泥带水地离开了。只剩绝望的利星汉,伏案而卧,小声悲鸣。
玉锦赶忙端上一杯准备多时的茶水,有些心疼地给少爷揉起肩膀和手臂。
“这位姜先生也真是,以后不给他备茶了,少爷不要气馁,奴婢听说,这大原考取功名的读书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得不说,玉锦的按摩手法果然不错,本来酸痛的手臂,在她的按捏下,让利星汉控制不住的长呼出声。少年此时才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后来师父一定要坚持给自己安排一个侍女。
享受着身体的放松,利星汉闭着眼睛答道:“我也知道或许书院生活就是如此,何况和师父约好之事,更是让我不敢松懈。”
“少爷这般明理,想来老爷若是知道,肯定也万分欣慰。”
“咚咚咚”,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不等小院主人答话,一只白皙的手掌推开门,是那位俊美非凡的何夫子。
利星汉站起来迎接,虽然道理都懂,但看着这位何先生到来,少年仍然控制不住地心头咯噔一下。
“何先生”,先拱手躬身,而后利星汉有些决然地说道:“能跟着何先生求学,晚辈倍感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