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一声,利星汉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如暖阳一般的少年话语传出:“明日我们去把那位珠绣姐姐给安葬了吧。”
“可是珠绣姐姐不是在店中,已经,已经。”玉锦抬起头,话语有些犹豫不决,说不出口,她亲眼看到珠绣姐姐的遗体在望春楼中,被那位中年书生给打碎掉,四分五裂。
莫非少爷想要给珠绣姐姐立一座衣冠冢?
利星汉也明白玉锦未能说出口的意思,解释道:“不是那样的,听王道长私下告诉我说,这次不太像是尸身还魂,虽然我也不太懂。”
“但王道长的意思是,那位姐姐的遗体,或许还在,你和她感情这么好,总不能让她埋骨荒野。”
好像此事过后,这位少年转变了态度,玉锦有些惊喜的听到利星汉所说之事,一下子骑到他的背后。
“哎呀,忘了问那个狗贼冯盛文,把姐姐的尸骨埋哪儿了。”
利星汉被玉锦突然扑到自己背上的动作,整得一趔,差点摔到地上。
听到玉锦的惊呼,利星汉也是突然想起来这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可惜少年的光头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乌黑长发。
“王道长,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嗯!”背上传来玉锦开心的回应。
利星汉拍了拍勒着自己脖子的手,“那你能下来了吗?”
察觉到少爷呼吸不畅的玉锦,连忙双腿盘住利星汉的腰,将双手放到少年的肩膀上。
“少爷,我走得太慢了,要不你背我吧。”
利星汉倒也不觉得女子得寸进尺,以前也没少背过韩宝珠,但他还是叹息一声,背着玉锦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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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楼中,韦靖带来的捕快,还有望春楼伙计们正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楼里的狼藉。
捕快们擦拭着各处的血迹,因为大厅中那团女子爆开的漆黑血迹,估计那些伙计们不敢碰,这也是郑文启叫他们过来的原因。
伙计们则是收拾着屋中的破烂桌椅,还有破成好多片的大门残骸。
早一步来到楼中的郑文启,告诉望春楼众人,此事已经结束,让没事儿做的人尽快回屋休息。
随后郑文启找了张椅子坐下,一手搭在一边的桌子上,看着大门外,怔怔出神。
没有听县老爷命令的李妈妈,从后院端了一壶酒水,拿着两个杯子,来到郑文启旁。
端起李妈妈斟满的酒杯,郑文启一饮而尽,而后看着站在一旁的李妈妈,特别是她还提在手中的另一支酒杯。
郑文启朝着一旁的空椅子努努嘴,李妈妈说了声谢老爷,坐到桌子旁,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月光顺着望春楼大开的门口照在地砖上,一片雪白。顺着雪白的地砖,郑文启一边喝着酒,一边看向门外的月亮。
与李妈妈也算认识,谈不上多熟悉的郑文启,清了清嗓子。
“请问李妈妈,那几位住在楼中的客人,是怎样的性格。”
又给郑文启倒好酒的李妈妈,轻轻放好酒壶,想了一下,郑县令应该不会也不能对恩公三人有恶意。李妈妈笑晏晏地答道:“内里善良,重情重义,待人温和,总归是三位大好人。”
“大好人吗?”郑文启嘴中咂摸着这几个字的滋味,后头看看已经收拾完血迹的捕快。
“那本官就告辞了,务必嘱咐你们店里的人,今晚之事,莫要过分外传。”
说完郑文启站起身,带着捕快们离开了望春楼。
走出望春楼老远,陈九才问起本来是在望春楼中等待那位神仙道人的县老爷:“老爷真不见见那位大能道人?说不定到时候攀攀关系什么的,到时候节度使大人怪罪下来,万一他能替老爷你美言几句?”
“既然是大好人,或许不屑于咱们这套人情世故,官场交好吧。”看见月下安静的县衙府,郑文启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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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打定注意要做那伴读侍女?”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利星汉突然想起来,有些好奇地问道。
玉锦也不管利星汉此时背对着她,一边点头一边干脆地答道:“嗯,少爷之前不是曾问玉锦有什么念想吗?”
女子将头深深地埋在利星汉的肩头,声音如蚊蝇一般接着说道。
“玉锦想看少爷阅遍诗书,考取功名,断尽天下不平事。”
利星汉没想到玉锦会是这样的回答,自己都还没考虑过要不要去考取功名。少年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前浮现出阿修罗黑油油的身影。
“可是如果我有一天,也变成那厉鬼一般的存在,怎么办?你可能会死。”
“不会的,奴家相信少爷。何况,死在少爷手里,总好过死在什么冯特使、张特使手里。”
“以后别动不动把死字挂在嘴边了,我师父说这样不吉利。”
“好的,少爷。”